那声音,隔着薄薄一层窗纸,冰冷又清晰,像淬了冰的针,扎得肖战一个哆嗦。
滚进去?
他现在浑身冷汗,后背的伤因为刚才紧张的攀爬和躲藏又开始隐隐作痛,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进去?进去面对那个明确说了要杀他、并且能让他感同身受到疼痛的王一博?
可蹲在这里就是等死。窗内的沉默比威胁更可怕,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拢。
肖战牙齿打着颤,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撑着发软的腿,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他绕到偏室门口,那门虚掩着,透出一条昏黄的缝隙,像怪兽慵懒睁开的眼。
他轻轻推开门。
室内烛光摇曳,将王一博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细长而扭曲。他已经转回身,依旧站在书案前,中衣的带子松松散散,墨发垂落,遮住了部分侧脸。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在肖战推门的瞬间,极快地收回了袖中。
空气凝滞得吓人。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微的噼啪。
肖战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喉咙发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王一博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发难。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来,那目光比外面的夜风还冷,带着一种审视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夜探质子府,”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在肖战紧绷的神经上,“燕王府的五公子,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
肖战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辩解,却瞥见王一博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攥着,指节根根泛白,甚至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不是毫无反应!他也在紧张?或者在压抑杀意?
这个发现让肖战的心脏抽得更紧。他猛地想起自己冒险来的目的,想起怀里那块滚烫的铁牌。
赌一把!
他豁出去了,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油布包裹的铁牌,往前一递,声音因恐惧和急切而变调:“这个!你认识这个吗?bjyx!博君一肖!你白天听到的反应那么大!你肯定知道什么!”
他语无伦次,眼睛死死盯着王一博,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那块铁牌上,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淡漠。他没有接,甚至没有多看那铁牌第二眼,反而抬眸,重新看向肖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博君一肖?”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调平平,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寒,“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一点。”
他向前迈了一步。
肖战心脏骤停,下意识后退,后背却“哐”一声撞在了门板上,震得他伤口一阵锐痛,顿时闷哼出声。
几乎同时,迈步向前的王一博身形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头迅速蹙起又强行抚平,但那双看向肖战的眼睛里,冰封的杀意之下,猛地蹿起一丝几乎无法压抑的暴躁和……痛色?
这共享的痛觉,像一根无形的锁链,将两人死死捆在一起,互相折磨。
“但知道得多,”王一博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危险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嘶哑,“通常死得也更快。”
他猛地抬手,却不是攻击肖战,而是“啪”一声,重重按在了肖战耳边的门板上!
整个门板都震颤了一下。
肖战吓得闭紧了眼睛,睫毛疯狂颤抖,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他颤抖着睁开眼,对上王一博近在咫尺的黑眸。那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杀意、愤怒、挣扎,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郁沉。
“系统任务,杀死错误坐标。”王一博盯着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的气息拂过肖战的脸颊,“你和我,痛感相连。我杀你,等于自残,甚至可能一起死。”
肖战屏住呼吸,心脏快要爆炸。
“所以?”他听到自己声音破碎地问。
“所以,”王一博的指尖几乎要抠进门板里,声音压抑到了极致,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在找到剥离这该死的痛感联系的方法之前……”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刺入肖战眼底深处。
“……你最好祈祷,我比你活得更久一点。”
肖战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话的意思是……
“因为如果我死了,”王一博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神残忍而冰冷,“你感受到的,绝不会只是一点‘疼痛’那么简单。”
轰——!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肖战。他懂了王一博的潜台词:在解除痛感绑定前,他们被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王一博不能轻易杀他,但同样,如果王一博遭遇不测,那共享的痛觉很可能带来的不是一般的痛苦,而是……致命的连锁反应?
甚至可能……同生共死?
“为…为什么?”肖战声音发颤,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jyx到底是什么?这铁牌……”
王一博猛地收回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转身走回书案前,只留给他一个冷硬疏离的背影。
“滚。”
只有一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在你弄明白‘博君一肖’到底意味着什么之前,”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警告,“别再来找死。”
肖战瘫软地靠在门板上,浑身冰凉,手里那块铁牌仿佛有千斤重,烙得他掌心发烫。
谜团没有解开,反而更深了。恐惧没有消失,反而变异成了另一种更庞大、更无处可逃的阴影,将他牢牢罩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离开质子府的,又是怎么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再次翻过那堵高墙,踩着一地冰冷的夜露,踉跄着摸回燕王府那间破败的偏院。
直到瘫倒在冰冷的硬板床上,盯着漏风的屋顶,他混沌的脑子里才猛地炸开一个被极度恐惧忽略掉的细节——
王一博刚才……说的是“在我找到剥离方法之前”。
他一直在找解除痛感联系的方法?
如果他找到了呢?
那时,自己这个“错误坐标”,是不是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
杀掉?
彻骨的寒意,比深秋的夜风更冷,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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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