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随安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屏幕上是他删删减减的信息：“你…现在忙吗？”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退到便利店的玻璃窗后，目光紧紧锁着斜对面的咖啡店——门楣上的银色风铃偶尔晃一下，却没等来季怀的身影。

他就这么在便利店里坐了近半小时，冰凉的玻璃贴着后背，连手里的矿泉水都没拧开。直到手机震了震，季怀直接是一句:“不忙，来吧。”字跳出来，时随安才猛地站起身，差点撞翻旁边的货架，慌慌张张付了钱就往咖啡店跑。

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叮铃”响了两声。季怀正弯腰整理吧台后的咖啡豆，听到动静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来了？”

时随安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边缘，把面试成功的事咽回了肚子里。他总觉得，季怀或许没那么在意自己的行踪，说了反而显得刻意。他默默走到昨天擦过的咖啡机旁，拿起抹布就开始擦，动作比昨天熟练了不少，却没敢像之前那样主动搭话，因为前几天的事让他知道他有个前女友一直认定人家的性取向是正常的，自己一个面对他就感觉所有情绪都显现在他面前人，很难藏住自己的心思。

开始工作后客人不算多。时随安端着刚做好的拿铁送到桌前，转身时正好看见两个穿着连衣裙的女生站在吧台前，正笑着和季怀说话。其中一个女生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问季怀要联系方式，另一个则盯着菜单，语气亲昵：“老板推荐一款甜一点的咖啡呗，你调的肯定好喝。”

季怀的声音温和，正耐心地推荐着饮品，指尖还在菜单上轻轻点了点。时随安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慌忙收回目光，转身去拿空杯子，却没注意到旁边刚煮好的热水壶，手肘不小心碰到壶身，滚烫的水溅在他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他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却很快忍住了，这些疼痛还没应酬面对客户的累多，他走到水池边，用冷水冲着手背，泛红的皮肤在冷水里稍微缓解了些，可指尖还是有点发颤，拿纸巾擦干手，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吧台边，只是端杯子时，受伤的手会不自觉地往后缩。

那两个女生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走之前还笑着和季怀挥手说“下次再来”。季怀转过身，正好看见时随安垂着眸擦杯子，指尖动作有些僵硬，便随口问：“刚才看你站在那儿不动，怎么了？”

时随安心里一紧，连忙摇头：“没、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的拉花步骤。”他刻意避开季怀的目光，拿起磨豆机假装要磨豆，却没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手背正对着季怀。

季怀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有些严肃：“手怎么回事？”

时随安心里咯噔一下，想把手藏到身后，却被季怀伸手攥住了手腕。微凉的指尖碰到发烫的皮肤，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没敢挣开。

“什么时候弄的？”季怀的语气沉了些，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甚至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生气和无奈:“刚刚为什么不说。”

时随安被他看得心慌，只好小声坦白：“刚才……刚才端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不疼，真的。”他说着，还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季怀握得更紧。

季怀没说话，拉着他走到储物间，从柜子里翻出烫伤膏。他蹲下身，让时随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自己则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他手背上。微凉的药膏缓解了灼热感，时随安却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季怀的声音放得很柔，指尖轻轻揉着他的手背，再次问了刚刚的问题:“刚才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

时随安垂着眸，盯着季怀头顶的发旋，小声嘟囔：“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他更怕的是，自己说出来后，季怀只是随口一句“下次小心”，那样反而会让他更失落。

季怀涂完药膏，抬头看他，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他刚才故意在那两个女生面前没立刻拒绝，就是想看看时随安的反应——果然，这小家伙眼底的失落藏都藏不住，现在连受伤了都不敢说，分明就是把情绪憋在心里，所以大学那些随安明显的小情绪，他怎会不知道？

“傻不傻？”季怀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无奈，“下次再受伤，第一时间告诉我，听见没？”

时随安点点头。

“面试过了吗”季怀拉着他起身回到服务台。

时随安愣了一下，多了几分真心的喜悦：“过了的！我明天就能去上班！”

心里忽然松了口气，他是在意的吗？

原来他说的话，季怀会认真听。

季怀站起身，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今天我给你做一杯咖啡，就当是庆祝你面试成功。”

季怀从玻璃罐里舀出两勺浅棕色的咖啡豆，指尖轻轻捻了颗凑到时随安面前：“这款哥伦比亚豆酸度低，回甘带点坚果香，做拿铁最合适。”

转身做咖啡的时候，时随安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季怀转身去拿咖啡豆的背影，手背上还残留着药膏的凉意，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他偷偷看了眼季怀。

“咖啡做好了，你来试试前几天教你的拉花？”时随安接过奶缸，手还是有点抖，学着季怀的样子倾斜杯子，刚倒出奶泡就慌了神，奶缸抬得太快，爱心的一边歪了出去。他闪过一丝慌张，正想道歉，季怀却按住他的手：“没事，很可爱。”时随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一口:“你调的咖啡真好喝。”

季怀松开手，声音里带着笑意。时随安盯着杯面上的爱心，奶泡细腻地贴着咖啡液，边缘还有淡淡的纹路。

他又想到了前几天季怀对他说的“永远”

“我这儿永远缺个会做星星拉花的帮手”时随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希望，这个“永远”能真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