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温言好几天都提心吊胆。
他怕陆廷琛一个不高兴,跟餐厅说点什么,让他连这份兼职都做不成。
但奇怪的是,风平浪静。
陆廷琛没再出现,也没人来找他麻烦。温言慢慢松了口气,也许那位大总裁日理万机,早把他这号小人物忘了吧。
这样最好。他只想安安静静赚钱,养活自己。
可他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麻烦没从陆廷琛那里来,却从餐厅内部来了。
餐厅那个姓刘的经理,就是上次晚宴借机拍他肩膀的那个,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找他茬。
“温言!这桌子怎么擦的?还有水印!没吃饭吗?”
“温言!客人都坐半天了,菜单怎么还没送过去?磨蹭什么!”
“温言!后厨催菜,你耳朵聋了?快点!”
声音不大,但总能让他听见,语气里的挑剔和不耐烦显而易见。
温言都默默忍了。他告诉自己,新人被刁难很正常,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直到这天晚上打烊。
同事们都陆续走了,温言负责最后检查一遍包厢。
他正弯腰检查沙发底下有没有客人落下的东西,刘经理推门进来了。
“小温啊,还没走?”刘经理反手关上门,脸上带着笑,慢慢走过来。
温言立刻站直身体,心里拉起了警报:“马上就好了,经理。”
刘经理走到他面前,靠得很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发胶味。
“别那么紧张嘛。”刘经理嘿嘿一笑,目光在他脸上身上打转,“我看你最近挺辛苦的,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谢谢经理关心。”温言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看你形象好,人也机灵,老做服务生太屈才了。”刘经理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我跟老板关系不错,要不,我帮你说说好话,给你调个轻松点的岗位?比如跟我做做助理什么的?”
他说着,手就自然地搭上了温言的胳膊,轻轻捏了捏。
温言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猛地抽回手,脸色冷了下来:“经理,请您自重!”
刘经理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有点恼羞成怒:“哟呵?装什么清高?出来打工的,谁不懂点规矩?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又伸手想来拉温言。
温言立刻又后退一大步,后背猛地撞到了墙上,没了退路。
“你躲什么躲!”刘经理逼上来,语气变得凶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蛋?”
温言的心跳得飞快,又恶心又害怕。他看着对方那张油腻的脸,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刘经理的手快要碰到他肩膀的时候——
“砰!”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刘经理吓得一哆嗦,赶紧收回手,恼怒地回头:“谁啊!他妈的不想干,”
他的骂声卡在喉咙里,看着门口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温言也震惊地看向门口。
陆廷琛!
他怎么又来了?还出现在这里?
陆廷琛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眼神冷得像冰,直直地钉在刘经理身上。
他刚才在餐厅外等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想看看温言下班没有。
结果就看到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温言还没出来。
他莫名有点担心,进来看看,却听到这个包厢里有拉扯和威胁的声音。
那一刻,他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想都没想就踹了门。
“陆,陆总?”刘经理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您,您怎么大驾光临,这,这是误会,我跟小温开玩笑呢,”
陆廷琛根本不理他,他的目光越过刘经理,落在紧贴着墙、脸色发白的温言身上。
看到温言那副受惊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更旺了。
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刘经理的衣领,几乎把他提了起来!
“开玩笑?”陆廷琛的声音低哑,带着骇人的怒意,“你刚才用哪只手碰他的?嗯?”
刘经理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有,陆总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廷琛眼神一厉,猛地把他往后一掼!
刘经理踉跄着撞在后面的餐车上,哗啦一声,杯盘摔了一地,他自己也狼狈地跌坐在碎片里,哼哼唧唧不敢起来。
陆廷琛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到温言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温言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没事吧?”他问,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点,但依旧绷着。
温言还处在惊吓和混乱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陆廷琛的出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虽然解了他的围,却也让他更加难堪。
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样子,总是会被这个人看见。
陆廷琛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那股邪火还没下去,又混进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转过头,对着地上的刘经理,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刘经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静得可怕。
温言慢慢回过神来。他把肩膀上的外套拿下来,递还给陆廷琛。
“谢谢陆总。我没事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疏离。
陆廷琛没接外套,只是盯着他:“这就是你找的好工作?遇到这种垃圾也不敢吭声?”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人。
温言抬起头,看着他:“不然呢?我能怎么办?跟他打一架?然后失去工作,赔钱,甚至露宿街头?”
他的眼圈有点红,但不是想哭,而是压抑的委屈和愤怒。
“陆总,你不是我。你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情,对我来说可能就是天塌了。我只是想赚点钱,好好活着,这也有错吗?”
陆廷琛被他的话堵住了。
他看着温言泛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以前的温顺和依赖,只有疲惫和倔强。
他心里那点怒气突然就泄了下去,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离开他,温言过得并不好。甚至可能,很艰难。
“那份工作别做了。”陆廷琛移开目光,语气生硬,“我,”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温言打断他,把外套塞回他手里,“再次谢谢陆总。很晚了,我先走了。”
他绕开陆廷琛,快步走出包厢,一次头都没有回。
陆廷琛拿着还带着温言体温的外套,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也空荡荡的。
温言又一次拒绝了他。
而且,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本来不是想说那些的。
第二天,温言还是去餐厅辞了职。
领班大概听说了昨晚的事,很爽快地结了工资,也没多问。
温言拿着那点钱,走出餐厅,心里有点茫然。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站在街边,看着车来车往,第一次感到前路迷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莉莉姐打来的。
“小言!有个急事!你英文是不是还行?”莉莉姐的声音很急,但透着兴奋。
“还,还行吧。”温言以前为了能配得上陆廷琛,偷偷学过很久英语。
“太好了!我朋友的公司急需一个临时翻译,跟一个国外的客户谈点事,就半天!原来的翻译突然阑尾炎进医院了!报酬挺不错的!你敢不敢试试?”
温言的心猛地一跳!
翻译?
他行吗?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风险太大了。
可是,他需要钱,需要机会。
他想起陆廷琛昨晚那句“这就是你找的好工作”,牙关悄悄咬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莉莉姐,把地址给我。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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