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设计方案评审会上，肖战的项目获得了一致好评，教授特别称赞了他将自然光与建筑空间结合的创意，而这正是他在最后关头修改的部分

　　"肖战"

　　评审结束后，教授叫住他

　　"社区艺术中心的赞助方很满意你的设计，如果后续进展顺利，这个项目很可能真的落地"

　　肖战眼睛一亮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能确定？"

　　"下个月吧"

　　教授拍拍他的肩膀

　　"对了，听说你负责监督王一博的社区服务？他表现如何？"

　　肖战警觉起来

　　"他完成了所有要求的工作，为什么这么问？"

　　教授叹了口气

　　"他的辅导员很头疼，这孩子智商测试很高，但成绩一塌糊涂，如果再挂科，恐怕真的要退学了"

　　走出教学楼，肖战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王一博宿舍里那本编程书籍和素描本，还有他说"我小时候很需要那样的地方"时低垂的睫毛，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下午的社区服务时间，王一博准时出现了，自从雨夜共伞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但依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今天要整理儿童活动室的玩具"

　　肖战递给他一张清单

　　王一博接过清单，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肖战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

　　"嗯"

　　王一博应了一声，转身去干活

　　肖战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王一博，我听说你...学业上有些困难？"

　　王一博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谁说的？"

　　"这不重要"

　　肖战绕到他面前

　　"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补习？"

　　王一博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为什么？"

　　"你帮我救了设计稿，我帮你补习，很公平"

　　肖战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公事公办

　　"当然，如果你不需要..."

　　"什么时候？"

　　王一博突然问

　　肖战眨了眨眼

　　"啊？"

　　"补习，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放学后？图书馆？"

　　肖战试探性地提议

　　王一博点点头，继续去整理玩具，但肖战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第二天下午，肖战提前十分钟到达图书馆，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他带来了几本基础课程的笔记和习题，不确定王一博到底需要多少帮助

　　王一博准时出现，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还带着些许湿气，他拖开椅子坐下时，肖战闻到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先从哪科开始？"

　　王一博问，声音比平时低

　　肖战推过去一本微积分笔记

　　"听说你这门挂科了？"

　　王一博扫了一眼笔记

　　"嗯"

　　"哪里不懂？"

　　"都不懂"

　　肖战皱眉

　　"你是完全没听，还是..."

　　"没听"

　　王一博坦然承认

　　"觉得没用"

　　肖战叹了口气，翻到第一章节

　　"那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

　　令他惊讶的是，王一博学得极快，一个复杂的导数概念，肖战只解释了一遍，王一博就能举一反三，两小时后，他们已经完成了预计需要一周才能讲完的内容

　　"你..."

　　肖战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一博解出一道高难度习题

　　"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故意挂科？"

　　王一博转着笔，目光落在远处的书架上

　　"浪费时间，反正我爸只在乎我能不能继承他的破公司"

　　肖战突然明白了

　　"所以你是在...反抗？"

　　"差不多吧"

　　王一博合上书本

　　"今天就到这？"

　　"等等"

　　肖战从包里拿出一本素描本

　　"这是你的吧？那天在你宿舍看到的，你画得很好"

　　王一博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

　　"你翻我东西？"

　　"不是！它就放在桌上，我无意中看到的"

　　肖战急忙解释

　　"你真的很有天赋，特别是那张摩托车的速写，动态感很强"

　　王一博的紧张稍稍缓解

　　"随便画的"

　　"不，这绝不是随便能画出来的"

　　肖战认真地说

　　"你有考虑过报考设计系吗？你的观察力和表现力都很专业"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这是肖战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像一束阳光突然穿透阴云

　　"你在开玩笑吗？'校霸'王一博考设计系？"

　　"为什么不行？"

　　肖战反问

　　"你比我很多同学都有天赋"

　　王一博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复杂

　　"你知道我档案里有多少处分吗？没有大学会要我"

　　"社区服务可以加品德分，如果再加上专业成绩..."

　　"肖战"

　　王一博打断他

　　"别浪费精力了，我不是你这样的好学生"

　　"但你完全可以成为！"

　　肖战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引得附近几个学生转头看他们，他压低声音

　　"至少考虑一下？"

　　王一博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他们安静地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图书馆，就在这时，肖战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对准他们

　　"你在拍照？"

　　肖战皱眉问道

　　女生慌张地收起手机

　　"没、没有！"

　　然后快步走开了

　　王一博冷笑一声

　　"看来我们又成八卦素材了"

　　果然，当晚校园论坛上就出现了新帖子：《震惊！学生会优等生与校霸图书馆密会两小时》，配图是肖战凑近王一博讲解题目时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异常亲密

　　帖子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

　　A:"肖战被威胁了吧？"

　　B:"王一博居然会看书？"

　　C:"他俩该不会真有一腿吧？"

　　肖战烦躁地关上电脑，这些无聊的闲言碎语他倒不在意，但他担心会影响王一博本来就不佳的校园处境

　　第二天中午，肖战在食堂排队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学霸小男友吗？"

　　肖战转身，看到一个染着黄发、穿着铆钉皮衣的男生正不怀好意地笑着，他认出这是李强，王一博曾经的跟班，去年因为打架被开除

　　"有事？"肖战平静地问。

　　李强凑近，满嘴烟味

　　"听说你把我们博哥'改造'得不错啊？都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周围的学生纷纷退开，形成一个小圈子。肖战握紧餐盘

　　"王一博现在很好，不需要你关心"

　　"啧啧"

　　李强夸张地摇头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

　　"李强"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王一博站在那里，眼神阴沉得可怕

　　李强却笑得更加猖狂

　　"博哥！正说你呢，怎么，现在改吃素了？跟这些书呆子混一起？"

　　王一博大步走过来，肖战注意到他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肖战突然插到两人中间

　　"李强"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记得你被开除时校长说过，再踏入校园就报警，需要我帮你联系保安处吗？"

　　李强的表情僵住了

　　"你..."

　　"或者"

　　肖战继续道

　　"我们可以聊聊你上周在校外网吧打架的事？听说监控录像拍得很清楚"

　　李强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怎么知道...？"

　　"选择权在你"

　　肖战平静地注视着他

　　几秒钟的僵持后，李强啐了一口，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发出小小的惊叹声，迅速散开

　　王一博盯着肖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哪来的网吧消息？"

　　肖战狡黠地眨眨眼

　　"诈他的，不过看反应，我猜中了"

　　王一博突然笑出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声

　　"你真...不可思议"

　　这个笑容让肖战胸口一热，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吃饭，王一博甚至主动分享了他的炸鸡块

　　"你不怕那些闲话？"

　　王一博突然问

　　"跟我走这么近"

　　肖战耸耸肩

　　"我更怕错过了解一个有趣的人"

　　王一博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神变得深邃

　　"肖战，你有时候真的..."

　　"真的什么？"

　　"没什么"

　　王一博低头继续吃饭，但肖战注意到他的耳根又红了

　　饭后，他们一起走向教学楼，路过公告栏时，看到一群学生正围着新贴出的校园艺术节海报

　　"今年艺术节的主题是'破界'，"

　　肖战解释道

　　"学生会负责主要策划"

　　"你又要忙了"

　　王一博评论道

　　肖战突然灵光一现

　　"王一博，你愿意加入舞台设计组吗？你的美术感觉很好，而且..."

　　"我？"

　　王一博打断他

　　"你确定学生会那帮人会同意一个'校霸'参与学校招牌活动？"

　　"我来处理"

　　肖战坚定地说

　　"只要你想"

　　王一博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好"

　　正如预料，肖战的提议在学生会会议上引发了激烈争论

　　"你疯了吗？"

　　林妍第一个反对

　　"让王一博参与艺术节？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肖战冷静回应

　　"一个有才华的学生，恰好能帮我们做出最好的舞台设计"

　　"他的处分记录..."

　　"社区服务就是为了弥补过去"

　　肖战环视会议室

　　"各位，艺术节的主题是'破界'，不正是要打破固有界限和偏见吗？"

　　一阵沉默后，副主席陈明开口了

　　"我同意肖战，只要王一博认真参与，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最终，投票以微弱优势通过，会议结束后，林妍拦住肖战

　　"你对他这么上心，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肖战收拾文件的手停顿了一秒

　　"我只是相信每个人都有值得被发现的一面"

　　"多么高尚啊"

　　林妍讥讽道

　　"希望你别后悔"

　　当晚的补习改在了设计部活动室，肖战告诉王一博好消息时，对方的表情像是被阳光突然照到的夜行动物，既向往又害怕

　　"他们真的同意了？"

　　"嗯，明天开始我们要规划舞台设计方案"

　　肖战笑着说

　　"你有素描本吗？可以先把想法画出来"

　　王一博从背包里掏出那本肖战见过的素描本，翻开到一页空白处

　　"有什么具体要求？"

　　"主题是'破界'，其他自由发挥"

　　肖战凑近看他画画，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贴

　　王一博的铅笔在纸上流畅地移动，很快勾勒出一个抽象的舞台轮廓，线条大胆而有力。肖战看得入迷，不自觉地越靠越近

　　"这里"

　　他指着图纸一角

　　"如果能加上光影互动就更好了"

　　王一博点点头，修改起来，他们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两人同时缩回手，却又在下一秒同时指向图纸的另一处，然后相视一笑

　　那一刻，肖战感到一种奇异的电流从胸口蔓延开来，王一博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动轻轻颤抖，肖战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以前所未有的距离观察这张曾被自己视为"危险"的面孔，却发现其中蕴含的不是戾气，而是一种近乎脆弱的专注

　　"怎么了？"

　　王一博察觉到他的目光

　　"没什么"

　　肖战慌忙低头看图纸

　　"只是...你画得真好"

　　王一博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作画，但肖战注意到他的笔触变得不那么流畅了，似乎在分心想些什么

　　活动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肖战起身开门，看到学生会副主席陈明站在外面

　　"肖战，校长找你...哦，王一博你也在"

　　陈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表情微妙

　　"什么事？"

　　肖战问

　　"好像是关于艺术节预算的事"

　　陈明回答，但眼睛仍盯着王一博

　　"对了，校园网那个帖子你看到了吗？"

　　肖战皱眉

　　"什么帖子？"

　　"有人拍了你们在图书馆的照片，说..."

　　陈明欲言又止

　　"算了，你自己看吧，校长还在等你"

　　肖战转头对王一博说

　　"你先继续画，我去去就回"

　　走向校长办公室的路上，肖战用手机查看了校园网，那个帖子已经有了几百条回复，最新上传的照片是他们在活动室靠得很近讨论的画面

　　配文："实锤了！设计部部长与校霸的地下恋情曝光！"

　　肖战的胃部一阵紧缩，这些谣言对他影响不大，但对王一博...他加快了脚步

　　校长谈话果然与谣言有关，但出乎意料的是，校长并没有责备他

　　"肖战，我理解你想帮助问题学生的心"

　　校长和蔼地说

　　"但也要注意影响，你是学生会干部，代表学校形象"

　　"校长，王一博不是'问题学生'，"

　　肖战忍不住反驳

　　"他很有才华，而且已经改变了很多"

　　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提醒你保持适当距离，艺术节他可以参与，但必须有其他同学一起工作，不能单独相处，明白吗？"

　　肖战勉强点头，回到活动室时，王一博已经不在了，桌上留着一张完成一半的设计草图，旁边写着："有事先走，明天继续"

　　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肖战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锁门时，他注意到垃圾桶里有一团皱巴巴的纸——是那张他们一起讨论过的素描，被揉成一团丢弃了

　　肖战小心翼翼地展开它，不明白为什么王一博要扔掉这么好的作品，直到他翻到背面，看到一行小字

　　"不要靠近我，我会毁了你"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肖战将图纸抚平，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他决定明天找到王一博，问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轻易被"吓跑"——尤其是当他刚刚开始看到那个藏在坚硬外壳下的、真实的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