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甩……甩脸子？”肖战握着手机，舌头有点打结，“怎么甩？”

“就是……”王一博在电话那头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指导，“别拿正眼看我，如果我跟你说话，你就当没听见，或者……冷笑一声走过去。”

肖战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脚趾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抠地。这他妈比让他对着镜头念台词难多了！

“不是，王老师，这……这会不会太刻意了？”

“要的就是刻意。”王一博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布置战术，“越刻意，越显得我们‘演技拙劣’，越能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闹翻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肖战：“……”

他觉得王一博在忽悠他，但他没有证据。

第二天，某顶级时尚杂志周年庆典红毯。星光熠熠，闪光灯几乎能晃瞎人的眼。

肖战穿着一身品牌方借出的深蓝色丝绒西装，努力维持着镇定走上红毯。他能感觉到，自从那场风波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许多，探究的，好奇的，甚至还有不少来自王一博粉丝的、带着残余敌意的。

他按照流程在背景板前签完名，转身准备接受主持人简短采访，眼角余光就瞥见入口处一阵更大的骚动——王一博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黑色西装，没有过多装饰，却气场全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从容地签名，和主持人互动，引得粉丝区尖叫连连。

按照“剧本”，他们应该在红毯上毫无交集。然而，就在王一博结束采访，准备步入内场，经过肖战身边时，他却脚步微顿，侧过头，目光落在了肖战身上。

那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公众场合下应有的礼貌性笑意，但肖战的心脏却猛地一跳——来了！

周围所有的镜头，包括那些嗅觉敏锐的娱乐记者，瞬间全都聚焦了过来，捕捉着这“破冰”或者说“再度交锋”的一刻。

肖战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演练好的“冷笑”、“无视”全忘了，只剩下系统那句“获得真情告白”和王一博电话里的“做你自己”在疯狂打架。

在王一博目光的注视下，他几乎是本能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僵硬、堪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转头对着旁边空无一人的方向，假装看到了熟人。

那表情，那动作，生硬、尴尬，还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躲避。

王一博看着他这番“表演”，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无人察觉。他也没再说什么，收回目光，径直走入了内场。

就这么一个短暂的、诡异的对视和肖战那极其不自然的反应，立刻被镜头无限放大。

【卧槽！看到了吗？肖战那个表情！】

【他是不是瞪了一博一眼？还很不屑地扭过头？】

【我就说他们是塑料情吧！之前肯定是演的！】

【王一博好尴尬啊，主动看他，他还给脸色？糊咖果然上不了台面！】

“甩脸子”任务，以一种肖战自己都没想到的、过于“真实”的方式，勉强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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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失控的真心

红毯上的小插曲，果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博君一肖”CP粉哀鸿遍野，唯粉则更加坚信自家哥哥是被迫捆绑，现在终于看清了“糊咖”的真面目。

肖战看着网络上的评论，心里五味杂陈。这戏是演下去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想到那个离谱的“真爱告白”任务，他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活动内场，明星云集。肖战的座位和王一博隔了很远，他乐得清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中场休息时，他在去洗手间的走廊里，再次“偶遇”了王一博。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靠在窗边，似乎在回信息。

避无可避。

肖战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默念“无视他，无视他”。

就在他即将擦肩而过时，王一博却突然抬起头，看向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一声：“肖老师。”

肖战脚步一顿，身体僵硬。

来了，又来了！这次要他怎么演？冷笑？还是直接骂回去？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到了极致。

王一博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眼底那丝笑意又浮现出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点气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刚才红毯上，演技……”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很有个人风格。”

肖战的脸“唰”一下全红了，是羞的，也是恼的。这人是专门来嘲讽他的吗？！

他猛地抬起头，想怼回去，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王一博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那双平时在舞台上凌厉冷感的眼眸，此刻在走廊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竟带着点戏谑，一点探究，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深沉的东西。

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点雪松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肖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漏跳了好几拍。所有准备好的“台词”瞬间忘光，脑子里只剩下系统那该死的任务在嗡嗡作响。

鬼使神差地，他张了嘴，声音因为紧张和莫名的情绪而有些发颤，说出了一句完全不在剧本范围内、让他事后想起来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话：

“王老师……你、你觉不觉得……我其实……也、也还挺……可爱的？”

话一出口，肖战自己先石化了。

王一博显然也愣住了，他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看着肖战那张涨得通红、写满了“我在说什么鬼”和“快让我消失”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震惊、错愕、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翻涌的情绪快速闪过。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秒钟后，王一博猛地别过头，抬手抵在唇边，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然后，他转回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波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肖战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肖战心慌意乱。

接着，王一博便绕过他，径直离开了。留下肖战一个人僵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滚烫的温度和内心滔天的悔恨。

完了。

他不仅戏演砸了，好像……还把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给弄失控了。

系统界面安静如鸡，那个“真爱告白”的任务，依旧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