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一怔,随即抬手轻拍对方后背,温声安抚:“这有什么辛苦的?能这么顺利寻到居所,是咱们运气好。”
窗外蝉鸣聒噪如潮,屋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夏日燥热被隔绝在外,唯有相拥的两人,将这份欣喜,悄然揉进了心底。
“你我相识三载有余,承蒙你处处记挂,这是我此生之幸。”
他本就不是拘于俗节之人,自父亲王浩川离世后,更是将诸多俗务抛诸脑后。
可自肖战出现,他的生活里便多了许多真切的牵挂——有人提醒他感念母亲辛劳,也让他知晓,身边始终有人珍惜。
肖战轻轻挣开怀抱,抬手捧住王一博的脸,眸光恳切:“能遇见你,能遇见娘,是我此生至幸。今日娘不在,咱们便简单用顿午饭庆祝,待日后把娘和夏生接来,再好好热闹一番。”
一触及正事,肖战便从浪漫氛围中抽离,语速快了几分:“明日你便启程回康平接娘和夏生,务必跟娘说,别为省银子租牛车,牛车太慢,还是马车稳妥。今日已是十六,你来回最少需十日,知县大人特意叮嘱,务必于七月初一前到府学报到,万不能耽误。”
“这几日我与喜哥留在此处收拾房屋,该添置的床、桌等家具,我们去集市一并买齐。你们回程不必带太多物什,被褥少带些即可,布匹可多带些,帘子、帷帐都得重做。万一府城木床尺寸与康平不同,被褥也得重制,省得麻烦。”
他略一停顿,又添了些细节:“还有你的书,拣精简的带,府城的千帆斋你熟,那里藏书远比康平多,真需哪本,届时去借也方便。我的画具也一样,你看着带几样常用的就好,不必全搬来,过些时日我回康平,自会整理剩下的……”
肖战把能想到的事一股脑说完,王一博就静静环抱着他,望着他认真叮嘱的模样,不住点头应下。
“对了,”肖战忽然想起什么,凑近王一博,压低声线,“咱们成亲时收的那些金银,别带过来,也不能留在码头街的铺子里……要不送到杨柳巷,托祖母帮咱们收着?”
他深谙财不外露的道理,即便明知院中无人,仍格外谨慎。
恰在此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清彦推门而入。
不见二人身影,他很有规矩地没往各屋乱闯,只站在院子中央扬声唤道:“郎君?夫郎?”
王一博听见呼唤,松开肖战,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着王一博的身影,苏清彦忙笑着迎上去:“郎君,此时正是正午,日头最毒,你们先到我家小店用顿便饭,等傍晚凉快些再整理屋子也不迟!”
肖战从屋里走出来,见苏清彦满脸藏不住的喜悦,故意调笑:“呦,心情不错啊,这是打算请我们吃饭?”
“就简单炒了两个菜,配着刚出炉的炊饼,郎君和夫郎要是不嫌弃,这顿我请!”苏清彦大方应下,眼里笑意更盛。
方才他随管家出门时,尹飞正在巷口等候,管家当场给了二两介绍费,尹飞只抽了二百文,余下的都塞给了他。
两年来,这是他头回做成这么大的单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过他心里也打着小算盘:这家人刚到府城,屋里什么都缺,若能借着吃饭拉近关系,往后他们添置家具、采买杂物,说不定还会找自己帮忙,到时候又能多赚一笔。
肖战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转头问王一博:“哥,你觉得呢?”
王一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种小事,肖战向来自己拿主意,极少特意问他意见。
而他也早已习惯听自家夫郎指挥调度,真把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不适转瞬即逝,他见苏清彦热情满满,不好直接拒绝扫了对方的兴,便委婉道:“多谢小哥好意,只是你家中亲人还在照看铺子,我们临时上门打扰,实在不妥,还是改日吧。”
“不叨扰!一点都不麻烦!”苏清彦一听这话,急得连连摆手,心里的小算盘还没打响,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郎君您别多心!你们是我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我就是想好好招待你们。我娘做的虽是粗茶淡饭,手艺却极好,肯定不会让二位失望的!”
肖战早料到王一博会拒绝,却没料到苏清彦如此执着。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么这小子是真觉得他娘的饭好吃,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他可不是任人糊弄的天真性子,自然更倾向于后者。
“你小子,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干。”肖战甩开折扇,与王一博一同走到院子中央,路过苏清彦时,慢悠悠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把心思都写在脸上,成不了事。”
这话几乎是把窗户纸捅破了,苏清彦听得明明白白,被戳破心思的少年瑟缩着缩了缩脖子,红晕一路爬到耳尖。
他本就因肖战生得好看不敢直视,这下更不敢抬头看这位夫郎了,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
看着他这副窘迫模样,肖战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小子还是太嫩了,藏不住心事。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也算个敢想、敢做、敢主动争取的机灵孩子。
“要是后续需要帮忙,我会主动找你的。”肖战歪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少年,勾了勾嘴角,“走吧,别在这儿晒着了,我们去叫上同伴就走,你也不用再费心准备饭了。”
“啊?哦,好、好。”
苏清彦尴尬地搓了搓手,脚步慌乱地先走出院门,像是多待一秒都会更显窘迫。
肖战在院门上落了锁,与王一博一同跟着苏清彦回到炊饼店。
刚进店门,就发现赵喜没在屋里,一旁揉面的苏清清见他们进来,冷不丁开口提醒:“那位哥哥在后门。”
后门正是停马车的地方,肖战和王一博跟她道了谢,转身去后门找到了赵喜。
三人驾着马车,缓缓驶出儒行街。
没走多远,大道旁就有一家挂着“迎客来”幌子的客栈,正值饭点,店里人声鼎沸,生意看着不错。
肖战当即拍板:“就这儿了,先吃饭,今晚也在这儿住,等明天再收拾院子。”
进店后,他点了三碗热腾腾的汤面,加了一份酱肘子、一盘炒青菜,又特意多要了一壶低度米酒。
三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吃了顿饱饭,随后跟着店小二去楼上房间休息,避开了午后最毒辣的日头。
直到傍晚,天终于凉快些了,三人才步行回儒行街的院子。
夕阳暖光斜斜洒进院子,给青砖黛瓦镀上一层金边,肖战望着这景象,忽然对往后的日子充满憧憬。
“回头让娘住正厅里间,宽敞又亮堂。”他指着正房,又转向右侧厢房,“咱们还住右厢房,一边当卧房,一边改造成书房,摆上两张桌子,你看书时,我就在旁边画画,互不耽误。”
说完,他又看向左侧厢房,对赵喜笑道:“喜哥,到时候你跟夏生住这边。右厢房是用屏风隔开的,左厢房是带门的隔间,正好一人一间卧房,跟在康平的时候一样,各自方便,互不打扰。”
赵喜还没进屋,光瞧着左厢房的外观就忍不住感叹:“这也太不一样了!比咱们在码头街住的厢房宽敞多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敞亮的屋子呢!我先进去瞧瞧!”
说罢,他脚步轻快地一溜烟钻进了左厢房。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