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雨中穿行。我坐在后座，王一博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呼吸微弱。林然坐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

“他烧得更厉害了。”我摸了摸王一博的额头，烫得吓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再撑一会儿，前面就是安全屋。”

我点点头，一只手扶着王一博，另一只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很快，像是随时会断掉。

“撑住。”我低声说，“你答应过我的。”

他眼皮动了动，嘴唇轻轻颤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车子猛地拐了个弯，王一博的头撞在我肩上。我赶紧扶住他，生怕他磕到哪里。

“别睡。”我拍了拍他的脸，“看着我。”

他勉强睁开眼，眼神涣散，却还是盯着我。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你还记得那天在仓库吗？”我问他，“你说‘他是我的’，那时候我以为你在演戏。”

他动了动嘴角，像是想笑，但没力气。

“其实你是认真的吧？”我继续说，“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实验，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

他没回答，只是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

我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他。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在他脸上，和他额头的汗混在一起。

“你要是死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我说，“林然不会管我，洛川也不会，陆衡更恨不得我死。”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听到了我说的话。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回头：“到了。”

我和司机一起把王一博扶下车。他几乎全靠在我身上，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小心点。”司机提醒我。

我咬紧牙关，扶着他往屋里走。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放着一张床，旁边摆着医疗设备。

“把他放上去。”林然已经先一步进来，正在打开医药箱。

我把王一博轻轻放在床上，他立刻皱起眉头，像是疼醒了。

“别动。”我按住他肩膀，“我们在给你处理伤口。”

他睁着眼睛，视线模糊地看向我，嘴唇动了动：“冷……”

我伸手盖住他的手，想给他一点温度。他的手太凉了，像是要把我冻住一样。

林然拿出针管：“这是抑制剂，能稳定他的状态。”

“上次用了之后他差点死掉。”我盯着他，“你还敢打？”

“这次不一样。”林然说，“剂量调整了，而且他现在需要这个。”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针头扎进王一博手臂时，他皱了下眉，但没挣扎。

药效来得很快，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眼神也不再那么涣散。

“现在呢？”我问林然。

“观察一段时间。”他说，“如果体温降不下来，可能需要手术取出子弹。”

我看了眼王一博胸前的伤口，血还在渗出。

“他还能撑多久？”

林然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纱布压上去。

我坐到床边，看着王一博。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点，但还是很差。

“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我低声问林然，“为什么他要跟着我？为什么他会受伤？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林然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事，你现在知道还太早。”

“少来这套。”我抬头看他，“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肖战了。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知道了，可能会后悔。”

“那就让我后悔。”我说，“我不怕。”

林然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

“王一博不是普通的实验体。”他说，“他是为保护你而设计的。”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的基因里植入了你的信息素编码。”林然说，“他是唯一一个能压制你体内力量的人。”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所以……他接近我，不是因为任务，是因为程序设定？”

“不完全是。”林然摇头，“程序给了他最初的指令，但他后来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低头看着王一博，心里一阵发闷。

“所以他才会说‘他是我的’。”我喃喃道，“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林然没说话。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王一博的脸。他的皮肤还是凉的，但呼吸已经稳定了很多。

“你真是个傻子。”我低声说，“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偏偏要跟着我。”

他动了动眼皮，像是听到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真不知道该信谁了。”我说，“林然、洛川、陆衡，他们都说一套做一套。只有你……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的声音有点哽。

“所以我求你，撑住。”我说，“别丢下我一个人。”

王一博的手突然动了一下，轻轻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一怔，低头看他。他还是闭着眼睛，但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笑。

我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睡吧，我在。”

林然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们。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王一博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王一博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林然给他换了新的纱布，确认没有大碍后，出去打电话安排后续事宜。

我靠在床边，一只手还握着王一博的手。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我惊喜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你一直在？”

“废话。”我笑了笑，“你以为我把你扔这儿自己跑路？”

他扯了扯嘴角，但眼神有点疲惫。

“林然都告诉我了。”我说，“关于你的事。”

他眼神变了变：“他说了？”

“嗯。”我点头，“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

他动了动嘴唇：“怕你不信。”

“我信。”我说，“我现在信了。”

他眼神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

“你饿吗？”我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摇头，手还是抓着我的衣角。

“那你睡吧。”我说，“我在这儿。”

他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早就明白自己是谁，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他从来没有逼迫我接受他，也没有利用程序控制我。

他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挡在我前面。

这个人，真是个傻子。

可我也放不下他了。

[未完待续]林然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一股方便面的香味飘进来。

“吃点东西。”他把袋子放在桌上，“你一天没正经吃饭了。”

我没动。王一博还在睡，手还抓着我的衣角。

林然走到床边看了眼：“体温稳住了。”

“你们到底想拿我们做什么？”我盯着他，“他是为了压制我才存在的，那我呢？我是什么？实验品？工具？”

林然沉默了几秒：“你是关键。”

“关键什么？”

“你体内的力量会失控。”他说，“只有王一博能稳定你。一旦他死了，你撑不过三天。”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看了一眼王一博。

“所以你们才让他跟着我？”我声音压低，“不是因为他选择了我，是因为程序安排？”

“他一开始是被安排的。”林然说，“但他后来留下来，是你让他留下的。”

我不说话了。

林然拉开椅子坐下：“你也该吃点东西了。”

我站起身，小心地抽出手臂，替王一博拉好被子。他眉头皱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但没醒。

我走到桌边，打开袋子，泡面的热气升起来，在冷空气里模糊了一小片空间。

“陆衡那边有动静。”林然低声说，“他在找你。”

我捏紧筷子：“他想找就找。”

“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林然看着我，“王一博撑不了多久。如果他再出事……”

“你别说了。”我打断他，“他不会出事。”

林然没再说话。

我低头扒拉了几口面，吃不下去。

外面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啪啪响。屋里太安静，只能听见王一博的呼吸声，还有泡面碗里汤水轻微的晃动。

突然，王一博发出一声闷哼。

我猛地站起来，冲过去。他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眉头紧皱，像是在忍着剧烈的疼痛。

“林然！”我喊。

林然也站了起来：“可能是子弹移位了，必须马上处理。”

“你说过不能动手术！”我抓住他胳膊。

“现在不做，他撑不到明天早上。”林然已经开始翻医药箱，“你信我这一次。”

我咬牙，点头。

林然迅速拆开一套器械，用酒精擦手。他掀开王一博胸前的纱布，血已经渗出来一大片。

“他失血太多。”林然皱眉，“需要输液。”

“没有设备！”我急了。

“你手臂伸出来。”林然直接扯开我袖子。

“你要干嘛？”

“你是O型血。”他说，“他是O型。可以直接输。”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是O型？”

林然没回答，已经扎了针。

我疼得咬牙，但没动。

“放松。”他对我说，“你体内有能量反应，别让它干扰血液循环。”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血液开始流动，温热的，顺着管子往下走。

王一博的脸色慢慢回了一点，眉头没那么紧了。

林然一边操作一边说：“子弹卡在肋骨之间，靠近肺部。我现在取不出来，只能先止血。”

“那就别取！”我几乎是吼的，“等他恢复一点再说！”

“不行。”林然冷静地说，“他已经感染了。”

我盯着他的手，看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血不断地流出来，滴在地上，像一朵朵暗红的花。

王一博忽然睁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我在。”我立刻握住他的手，“我在。”

他眼神涣散，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我把耳朵凑近。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别怕……我在。”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都这样了，还在安慰我。

林然加快了动作，十几分钟后，终于包扎完毕。他摘下手套，长出一口气。

“现在稳定了。”他说，“但还需要观察。”

我点点头，手还握着王一博的。

“你去吃点东西。”林然拍了拍我肩膀，“你快脱力了。”

我没动。

林然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我和王一博。

我靠在床边，头轻轻抵在他肩上。

“你真是个傻子。”我低声说，“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眼皮动了动，手指轻轻勾了勾我的。

我抬起头，看见他嘴角微微扬起，还是那个倔强的笑容。

我刚想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肖战，你是不是在找陆衡？”

我愣住：“你是谁？”

“我是洛川的姐姐。”她说，“如果你想活命，就来城南仓库。带上王一博，越快越好。”

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原地，心跳加快。

王一博睁着眼，看着我。

我知道他听到了。

“我们得走了。”我对他说。

他点点头，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我按住他，“我带你走。”

他眼神坚定，像是在告诉我：他不会拖累我。

我笑了笑：“你永远是我的搭档。”

他嘴角轻轻扬起。

外面的雨更大了。

我们又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