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台评级结束后的第二天，一百名练习生被召集到巨大的录制大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所有人都知道，决定第一次命运走向的时刻——公演分组，即将到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节目组精心剪辑的初舞台高光片段。当陆衍完美无缺的表演和江屿失误后那个带着痞气的笑容并列出现时，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意味不明的骚动和低笑。江屿坐在人群中，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目光直视屏幕，仿佛那些调侃与他无关。

而坐在A区的陆衍，依旧是那副冰山模样，视线平静地落在屏幕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各位练习生，”总导演拿着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大厅，“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一次公演分组。本次分组，将由我们专业的导师团，根据你们的初舞台表现和个人潜力，进行指定分配。”

指定分配！这意味着无法自主选择队友和曲目，命运的缆绳完全交到了节目组手中。练习生们面面相觑，紧张感更甚。

分组从A班开始。当念到陆衍的名字时，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陆衍，歌曲《Savage》，队伍：攻擂组。”

《Savage》是一首以高强度舞蹈和强烈舞台表现力著称的歌曲，非常契合陆衍的风格。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属于《Savage》攻擂组的区域，像一位走向自己领地的王者。

分组继续进行。江屿坐在B区，手心有些出汗。他既希望避开陆衍，又隐隐有种莫名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

“江屿。”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立刻抬起头。

“歌曲《Savage》，队伍：守擂组。”

“哗——！”

整个录制大厅瞬间炸开了锅。练习生们再也控制不住表情，惊讶、错愕、看好戏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还愣在原地的江屿，然后又转向已经坐在《Savage》攻擂组的陆衍。

冰与火，王与“笑话”，竟然要在第一次公演，正面对决？！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江屿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那表情写满了“怎么会这样”。而陆衍，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极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字幕：命运般的相遇？！宿敌组合同台对决！】

江屿在心里哀嚎一声，认命地站起身，在同组练习生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Savage》守擂组的区域。他的位置，恰好与对面攻擂组的陆衍，隔着一个舞台的距离，遥遥相对。

江屿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分组结束后，各小组分别进入指定的练习室。

《Savage》守擂组的练习室气氛有些微妙。除了江屿，还有其他四名队员，实力大多在B班和C班。大家互相认识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江屿身上。

“那个……我们先选一下C位吧？”一个叫林辰的练习生提议道，试图打破尴尬。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练习室的门被推开，陆衍带着他的攻擂组成员走了进来。按照规则，两队需要共享练习室初期的一些编舞讨论。

陆衍的目光在守擂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江屿脸上，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既然是对手，C位的选择，不妨直接点。”

他上前一步，站在练习室中央，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用实力说话。你们守擂组，谁想当C位，可以出来，和我Battle。”

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练习室。守擂组的其他成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了怯意。

江屿看着陆衍那副“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心头那股火“噌”地就冒了上来。明知道舞蹈是自己的死穴，明知道和陆衍Battle无异于以卵击石，但那句“基本功不扎实”和刚才被无视的羞辱感，像汽油一样浇在了他的怒火上。

他猛地向前一步，站到了陆衍对面，扬起下巴，眼神里是全然的倔强和不忿：“我来！”

陆衍看着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寒：“可以。”

音乐响起，是《Savage》的高潮片段。

陆衍先来。同样的音乐，在他身上展现出了极致的力量与控制，每一个卡点，每一次震感，都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仿佛他不是在跳舞，而是在驾驭这首音乐。他甚至加入了一些即兴的高难度动作，将整个表演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表演结束，练习室里一片寂静，守擂组成员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这……怎么比？

轮到江屿。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将杂念抛开。音乐再次响起，他的动作显然没有陆衍那么精准和具有冲击力，甚至在某些复杂衔接处能看出明显的生涩。但是，他的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他将所有的不服、所有的情绪都灌注到了舞蹈中，他的眼神炽热，表情充满了原始的、未被驯服的野性魅力。他在用他的“感觉”和“生命力”去对抗陆衍的“精准”。

Battle结束。

结果毫无悬念。

“C位，陆衍。”负责裁判的舞蹈导师助理宣布。

陆衍看着微微喘着气、额头冒汗的江屿，平静地开口：“勇气可嘉。”

这话听在江屿耳朵里，更像是胜利者的嘲讽。他咬紧后槽牙，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还没完呢，公演见真章。”

陆衍没再理会他，转身对自己的组员开始讲解动作要点。

守擂组的第一次集体排练，在低气压中开始。江屿憋着一口气，拼命练习，但他的身体记忆似乎总是在和他作对。一个需要连续快速旋转的动作，他做了几遍都转得晕头转向，脚步踉跄。

“停。”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江屿抬头，看见陆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看着他们练习。

“你的重心不对，转轴不稳定。”陆衍走到他身边，语气平板地指导，“看我的。”

他示范了一遍，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重心要沉在腰腹，不是脚踝。视线盯住一个点，不要乱飘。”

江屿试着模仿，但依旧做得磕磕绊绊。

陆衍蹙眉，似乎对他的“不开窍”有些不耐烦：“你的手臂，打开时再抬高两厘米，角度不对会影响整体线条。”

江屿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动作，语气冲了起来：“陆老师，我觉得这里情绪到了，动作稍微自由一点，更有感染力不行吗？不是所有舞蹈都必须要像尺子量过一样吧？”

陆衍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舞台是艺术，也是技术。错误的技术，支撑不起任何你想要的艺术感染力。重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练习室里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两队成员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场地中央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

一个追求极致的精准与完美，一个信奉原始的感觉与生命力。

江屿攥紧了拳头，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咬着牙，重新站回了位置上。

“重来就重来！”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他和陆衍之间，关于实力、关于理念、关于尊严的战争，在这间小小的练习室里，已经正式打响了第一枪。而《Savage》的舞台，将是他们的第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