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此刻还不知道,他这出于嫉妒和酒精的失控,所带来的恶果,远不止是两人关系的破裂,更在边境埋下了一颗足以引爆灾难的种子。
杨震目睹了心中倾慕的言冰儿被殿主那般对待,尽管是误会,又亲耳听到言冰儿在殿内的哭诉,只觉得心如刀绞,郁闷难当。
灯火昏黄,人声嘈杂。
杨震独坐角落,面前已摆了好几个空酒坛,他眼神迷离,面色潮红,显然已醉得不轻。
他猛地又灌下一碗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份憋屈和酸楚。
杨震重重放下酒碗,发出沉闷的响声,低声嘟囔:
“为什么……凭什么……我待她一片真心……殿主他……他既然不珍惜,为何又要……”
他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在他对面悠然坐下。
来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却难掩其挺拔的身姿和出众的容貌。
他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
他自顾自地拿过一个空碗,斟满酒,推到杨震面前。
“这位兄台,独饮闷酒多无趣?小弟莫得闲,看兄台气宇轩昂,却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不嫌弃,不妨与小弟说说?”
杨震醉眼朦胧地打量了他一下,见对方笑容真诚,又是在酒精的催化下,防备心大减。
苦笑一声,端起对方推来的酒一饮而尽,
“难事?呵……不过是……痴心错付,为人作嫁罢了……”
莫得闲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状,眼神显得格外“真诚”,
“哦?听兄台此言,莫非是……为情所困?”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义愤”,“像兄台这般人才,哪个女子如此不长眼?还是说……另有隐情?”
杨震被说中心事,又是几碗酒下肚,话匣子彻底打开,语气带着怨怼,
“她……她心里仰慕的是位高权重之人……可那人……那人根本不在意她!我亲眼所见……那人竟那般轻贱于她!将她……将她……”
他哽住,说不下去,又是一碗烈酒灌下,眼圈发红,
莫得闲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面上却露出深以为然的同情,他拍了拍杨震的肩膀,
“那大哥能有权势……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就……”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煽动性,
“这世间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明明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却因为地位权势不如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看着她被不珍惜的人霸占着……”
他凑近杨震,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语:
“要我说啊,既然真心喜欢,那就去争,去抢!把人抢回到自己身边,好好疼着,护着,那才是真男人该做的事!总好过在这里借酒浇愁,看着她被人糟蹋,你说是也不是?”
他观察着杨震逐渐变得阴沉和不甘的脸色,继续添柴加火:
“至于那位高位者?他既不稀罕,又不放手,岂不是占着……呵呵,兄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以兄台的本事,何必永远屈居人下,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有些位置,有德者居之,有能力者……亦能居之!”
杨震猛地抬头,醉意昏沉的眼中爆发出一种扭曲的光彩,他死死盯着莫得闲,
“抢回来……有能力者居之……”
他喃喃重复着,仿佛被这句话蛊惑,内心的不甘和野心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用力握住酒碗,指节泛白,
“不能,那是我主子,怎么能背叛主子,滚!”
莫得闲并不生气,连连道歉。
杨震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祸根,已悄然种下。
场景:九霄殿后厨院 —— 清晨
晨光熹微,几个负责浆洗的侍女正聚在井边低声说笑。
言冰儿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裙衫,未施粉黛,长发松松挽起,刻意营造出一种慵懒又带着一丝脆弱的姿态。
她眼眶微红,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青黑,缓步走近。
“言姑娘来了……”
众侍女立刻噤声,恭敬行礼。
言冰儿轻轻摆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柔弱)
“不必多礼……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说着,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她们,然后微微侧过身,抬手似是要整理鬓发,宽大的袖口顺势滑落,露出手腕上一点似是而非的、浅浅的红痕(可能是她自己掐的),又迅速拉好,动作带着一种欲说还休的羞怯与慌乱。
侍女心直口快,忍不住小声关切)
“言姑娘,您……您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昨夜……昨夜听说殿主他……”
她话未说完,被旁边的侍女甲悄悄拉了下衣角。
言冰儿立刻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脸颊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声音细若蚊呐,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
“莫要胡说……殿主他……他只是……唉……”
她欲言又止,轻轻咬了咬下唇,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上面光洁无比,却更引人遐想,
“殿主他……我……”
她说到这里,仿佛意识到失言,猛地停住,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汽,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别过头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纤细脆弱、仿佛承受了无尽“怜爱”又带着委屈的背影。
侍女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然”和同情,压低声音。
“看来是真的……怪不得言姑娘今日这般模样……殿主他……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言冰儿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背对着众人的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但转回身时,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拿出绣帕轻轻拭了拭并干燥的眼角,
“诸位姐姐莫要再猜了……也别……别让夫人知道……免得……免得徒增烦恼。我……我没事的……”
她这话看似体贴,实则将“夫人”拉入局中,暗示肖战会因此“烦恼”,坐实了争风吃醋的戏码。
说完,她微微颔首,扶着额头,脚步略显“虚浮”地缓缓离去,留下身后一片同情的目光和更加汹涌的流言。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九霄殿的下人中间传开。
版本逐渐演变,细节越发香艳,最终化作一根根毒刺,不可避免地,透过冰晶宫沉重的门缝,钻入了肖战的耳中。
当肖战独自坐在冰冷的宫殿里,听着门外侍女压低声音的议论,那些模糊的字眼,像烧红的针,一针一针,扎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
他知道这可能是言冰儿的把戏,可这根刺,一旦扎下,便深埋心底。
九霄殿花园莲池畔
肖战难得在花园散步,他静静地站在池边,看着水中游弋的锦鲤,神色平静。言冰儿看准时机,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娇嫩的粉色衣裙,衬得她容颜更盛。
言冰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微微福身,
“冰儿见过夫人。”
肖战闻声,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言冰儿走上前,与肖战并肩而立,也看向池中的鱼,语气带着一丝天真又刻意的羡慕)
“这池中的锦鲤真是自在,成双成对的,真让人羡慕。不像冰儿……孤身一人,无所依傍。”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眼波流转,似有若无地瞥向肖战。
肖战神色未变,语气温和却疏离,
“言姑娘若觉得孤单,可向殿主请示,出殿走走,或寻些志趣相投的姐妹相伴。九霄殿并非牢笼,无需自困。”
言冰儿被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又换上更委屈的神情,声音压低,带着些许“难以启齿”,
“夫人……您真是大度。只是……有些事情,并非冰儿所能控制。有时殿主他……他性子急了些,冰儿实在是……”
她欲言又止,脸颊飞红,手指下意识地绞着帕子,暗示意味十足。
肖战闻言,唇角竟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清浅,却让言冰儿莫名感到一阵压力。
他看向言冰儿,瑞凤眼中澄澈如镜,仿佛能照见一切污浊。
“言姑娘,”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
“殿主行事,自有他的分寸和道理。他若真待你不同,必会给你应有的名分和尊重,而非让姑娘在此处与我诉说这些……闺阁私密。”
言冰儿脸色瞬间白了白,没想到肖战如此犀利,她强撑着笑容,试图挽回,
“夫人误会了!冰儿并非此意!只是……只是觉得对夫人有所亏欠,心中不安……”
言冰儿上前一步,眼中挤出几滴泪,
“夫人,冰儿知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夫人恕罪。冰儿……冰儿实在是情非得已。”
她故作羞涩地低头,
“殿主他……他待冰儿……那晚……。冰儿不敢奢求名分,只求夫人开恩,允许冰儿留在殿主身边,哪怕做个端茶送水的侍妾,冰儿也心甘情愿,定会好好侍奉夫人与殿主。
“殿主他……他待冰儿……那晚……。冰儿不敢奢求名分,只求夫人开恩,允许冰儿留在殿主身边,哪怕做个端茶送水的侍妾,冰儿也心甘情愿,定会好好侍奉夫人与殿主。
肖战轻轻打断她,目光掠过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言姑娘,你年纪尚轻,容貌出众,更应珍惜自身,将心思放在值得的人和事上。依附他人,搬弄口舌,终非长久之计,也辱没了言师傅的一世清名。”
言冰儿猛地攥紧袖子,试图遮挡手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肖战瑞凤眼微眯,目光锐利如刀,掠过她刻意模仿的装扮,
“你说殿主那晚,那晚怎么了?”
他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来听听”
言冰儿僵在原地,看着肖战清瘦却挺拔的背影,那张姣好的面容一阵红一阵白。
肖战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语气依旧平淡,却步步紧逼,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到我面前来自荐枕席,谈论什么‘侍妾’、‘端茶送水’?”
肖战往前轻轻走了一步,周身却骤然散发出一种久违的、属于镇北侯世子的矜贵与威压。
“池水虽能映照人影,却照不清本心。言姑娘,好自为之。”
言冰儿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肖战微微昂起下颌,那是属于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高傲与漠然,
“我镇北侯府的门楣,九霄殿主的脸面,都不是你一个江湖女子可以随意攀附、肆意玷污的。念在你父亲面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
就在言冰儿被肖战一番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僵立当场之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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