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指尖已顺着肖战的下颌滑到脖颈，冰凉的触感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肖战缩了一下，烧得昏沉的脑子被这触感刺得清醒了几分。

他浑身泛着滚烫的热度，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浅浅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

后背抵着的沙发扶手冰凉，恰好中和了些许体表的灼意，可脖颈处的触碰却带着惊人的压迫感——王一博的指腹粗糙，带着常年练舞磨出的薄茧，不是轻柔的触碰，是带着确认归属意味的按压，一下下碾过他颈侧敏感的皮肤，仿佛要将自己的印记刻进他的皮肉里。

“别闹了……”肖战的声音细弱，带着发烧特有的沙哑，尾音还微微发颤，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干涩疼痛，“我头很晕，想喝口水。”

王一博没动，只是俯得更低，额头几乎贴上肖战的，鼻尖相触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将肖战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密不透风的掌控里。

他盯着肖战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是低哑的，带着几分未脱的少年气，却裹着疯劲：“谁让你跑的？”

肖战偏过头想躲开这过于灼热的注视，却被王一博一把按住后颈，指腹抵着颈椎的凹陷处，力道不算重，却精准地扼住了他所有挣扎的念头，强迫着他维持对视。

“明知道自己体质不好，换季一着凉就发烧，”王一博的指尖微微用力，看着肖战因不适蹙起的眉峰，眼底翻涌的猩红褪去些许，转而被执拗的担忧取代，“冒着雨往外面跑——就为了爸妈那几张旧照片？哥，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能照顾你的人，是我。”

“那是我爸妈唯一的念想。”肖战的睫毛轻轻颤抖，沾着细碎的水汽，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你把它们收起来，连让我看一眼都不肯。”

“我怕你看着它们，就又想起以前的日子，就想丢下我走。”王一博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带着几分疯癫的偏执，他松开按在肖战后颈的手，转而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动作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指腹轻轻擦拭着他额角的冷汗，“八年前你把我领回家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像别人一样丢下我。”

肖战的心猛地一揪。八年前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雨天的孤儿院门口，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攥着他的衣角，浑身湿透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软软地喊“哥”。那时候的王一博，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却用这样强势的方式，将他困在身边。

“我从没想要丢下你。”肖战艰难地开口，眼眶有些发热，水汽模糊了视线，“我只是……只是想看看爸妈的照片，我想他们了。”

“想他们，我可以陪你去墓地看他们。”王一博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停在他的唇角，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近乎贪婪的眷恋，“但你不能跑。哥，你不知道你淋雨发烧晕倒在路边，我找到你的时候，有多怕吗？”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致恐慌后的余悸：“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了，就像小时候，爸妈丢下我一样。”

肖战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只是想拿回照片的举动，会让王一博产生这样的恐慌。他看着少年眼底深不见底的偏执与脆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他想抬手摸摸王一博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安抚他，可手腕刚抬起，就被王一博牢牢攥住。

少年的力道很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将肖战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哥，你听听，我的心跳是为你跳的。从八年前你握住我手的那一刻起，它就只属于你了。”

他拖着肖战的手腕，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肖战浑身无力，几乎是被他半扶半拽地往卧室走，脚步踉跄着，后背时不时撞上冰凉的墙壁，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王一博却像是没察觉，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步伐急切又坚定，仿佛只要一松手，身边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反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王一博将肖战按坐在床上，自己则跪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捧着他的手，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的呜咽：“别离开我，哥。我不能没有你。”

肖战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湿热触感，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感受到王一博的恐惧，也能感受到那份近乎病态的依恋，可这份沉重的爱意，让他喘不过气。

“我不离开你。”肖战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妥协，“先放开我，我真的很渴。”

王一博抬起头，眼底还泛着红，却因为他这句话，瞬间亮了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松开肖战的手，转身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又细心地吹凉了些，才递到肖战面前，还不忘叮嘱：“慢点喝，别呛到。”

肖战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才稍微找回了些真实感。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喉咙的干涩感渐渐缓解。

王一博就跪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专注又灼热，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喝完水，肖战想把杯子递给他，却被他按住手。

王一博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转而伸手解开了肖战湿透的外套纽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衣服湿了，换件干的，不然又要着凉。”

肖战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按住肩膀。“别动，”王一博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帮你换。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帮我换衣服的，哥不记得了吗？”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场景，却带着全然不同的氛围。

肖战的脸颊泛起薄红，不是因为发烧，是因为这份过于亲密的接触。他能感受到王一博的指尖划过他的脊背，带着微凉的温度，让他浑身僵硬。

王一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委屈：“哥，你连让我帮你换件衣服都不愿意了吗？”

“不是……”肖战的声音有些含糊，“我自己来就好。”

“你发烧了，没力气。”王一博固执地继续帮他脱下湿外套，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棉质衬衫，小心翼翼地套在他身上。衬衫很大，套在肖战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衣摆垂到大腿处，沾满了王一博身上的雪松味，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样就不会着凉了。”王一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伸手将肖战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哥，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他没有离开，而是脱了鞋，躺在肖战身边，却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只是伸出手，牢牢握住了肖战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还在身边。窗外的雨还在下，雷声阵阵，将卧室里的低语吞没。

肖战躺在床上，穿着属于王一博的衬衫，被他牢牢攥着手腕。他闭上眼睛，意识模糊间，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攥着他的衣角，软软地喊“哥”。

只是如今，那个小男孩长大了，用最偏执的方式，将他禁锢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到底是该挣脱，还是该沉沦？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进了他昏沉的梦里。

王一博的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动作温柔又执着，仿佛要这样握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