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出来的麻烦

"砰——哗啦！"

玻璃门被撞得震天响的时候，我正蹲在柜台后面翻陆知行的旧笔记本。那本线装册子突然开始发烫，烫得我差点把它甩出去——就跟昨天赵坤站在门口时一模一样。

"林未！你这儿到底卖不卖书啊！"苏晓冉的大嗓门裹着风冲进来，我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见一个粉色影子直挺挺朝里冲。更要命的是陆知行刚端着茶杯从后间出来，就这么跟她撞了个正着。

我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

茶杯在半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了苏晓冉新买的香奈儿外套上。那姑娘"嗷"一嗓子跳起来，指着空气骂："谁啊！走路不长眼——"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因为她面前空无一人。

陆知行就站在她刚才指着的位置，眉头皱得死紧，月白色长衫下摆还滴着水。我眼睁睁看着苏晓冉的手指从他胸口穿过去，那场景诡异得像在看3D电影。

"不是...刚明明有人..."苏晓冉挠着头原地转了两圈，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难道是我撞见鬼了？"

"你才撞见鬼了！"我赶紧冲过去把她拽到一边，顺手把陆知行推到书架后面，"大小姐你能不能轻点？这门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经不起你这么造！"

"老物件怎么了？"苏晓冉低头心疼地擦着外套上的茶渍，语气突然拔高，"林未你闻闻！这什么味儿？龙井？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么贵的茶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陆知行泡的确实是龙井，去年在潘家园淘到的陈茶。可那茶罐子明明放在后间的高柜上，苏晓冉根本不可能看见。

"可能是...隔壁飘过来的吧。"我胡乱搪塞着，眼角余光瞥见陆知行正蹲在书架后面对我比划。他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写了个"水"字，又指了指苏晓冉——这民国老古板居然还惦记着要给客人倒茶。

"拉倒吧你。"苏晓冉翻了个白眼，突然凑近我压低声音，"说真的，你这店最近邪门得很。上周我路过看见窗帘自己动，昨天又听张阿姨说半夜看见你店里有白影子晃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白影子"三个字时，眼睛还偷偷瞟向陆知行藏身的书架。我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难道她能看见点什么？

"你看错了。"我强装镇定地把她往门口推，"我这儿忙着呢，你不是要去相亲吗？再不走该迟到了。"

"相什么亲啊！"苏晓冉一把甩开我的手，气鼓鼓地坐到靠窗的藤椅上，"那男的朋友圈全是钓鱼照片，一看就是妈宝男。我跟你说林未，我决定了——"

她突然停下来，鼻子使劲嗅了嗅。

"你店里是不是藏人了？"

听不见的心跳声

我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陆知行就站在苏晓冉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正伸手去够书架顶层那本《芥子园画谱》。月光从玻璃窗斜切进来，刚好在他脚边投下淡淡的影子——只有我能看见的影子。

"藏什么人啊，你想多了。"我弯腰捡抹布的功夫，偷偷踢了陆知行一脚。他大概是没站稳，踉跄着撞到书架，几本《康熙字典》哗啦啦砸下来。

苏晓冉"噌"地站起来。

"声音！刚才绝对有声音！"她像只受惊的猫竖起全身汗毛，"从书架后面发出来的！"

"书...书自己掉下来了不行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眼睁睁看着陆知行蹲在地上一本本捡字典，手指还挺灵活。这祖宗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苏晓冉叉着腰绕到书架侧面，我吓得魂都快没了。可她就那么径直走了过去，仿佛陆知行只是团空气。

"奇了怪了..."她挠着头走回来，"难道真是我幻听？"

我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陆知行冲我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抱着字典悄无声息地飘到柜台后面——是的，飘。自从上次帮我够天花板上的灯笼差点摔下来后，他就开发出了悬浮技能。

"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我把话题拉回来，顺手给苏晓冉倒了杯柠檬水。这姑娘虽然咋咋呼呼，但每次我遇到麻烦都是她第一个冲过来。就像去年冬天水管冻裂，她顶着零下五度的寒风帮我搬救兵，结果自己冻感冒了一星期。

想到这儿，我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不是耳朵听见的那种，是...心里？就像有只小蜜蜂在左胸口扑腾翅膀。每次苏晓冉关心我时都会这样，暖暖的，带着点甜腥味。

"还能有什么事。"苏晓冉捧着水杯猛灌一口，"你上次说的那个古籍修复师，到底靠不靠谱啊？我奶奶留下的那本《金刚经》都快散架了。"

我心里一动。对啊，陆知行最擅长这个。

"靠谱是靠谱..."我偷偷瞄了眼柜台后面，陆知行正低头研究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他对这个能发光的小方块充满了好奇，"不过他脾气有点怪，而且..."

而且他是个只有我能看见的灵体。

"而且什么？"苏晓冉追问。

"没什么。"我赶紧摇头，"他最近挺忙的，要不我先帮你问问？"

"也行。"苏晓冉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我，"你看，就这本。奶奶说当年是太爷爷从庙里求来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藏在墙缝里才没被烧掉。"

照片上的线装书已经残破不堪，纸页发黄发脆，书脊处还缺了半块。我刚想说"这修复起来挺麻烦"，就听见陆知行在柜台后面轻轻敲了敲玻璃。

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纸笔，正低头写着什么。月光照亮他专注的侧脸，睫毛投下小片阴影，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好看。

"喂，发什么呆呢？"苏晓冉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又开始"嗡嗡"作响。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像夏日午后的蝉鸣，带着点烦躁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什么。"我慌乱地移开视线，"我明天就帮你问。"

苏晓冉狐疑地看着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她伸手就要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往后躲——陆知行昨天说我有点着凉，刚用他那冰凉的手指碰过我的额头。

"别碰我！"

我的声音太大了，苏晓冉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睛慢慢红了。

"林未，"她的声音有点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来你这儿了？"

看得见的温度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苏晓冉的眼眶红得像兔子，鼻尖一抽一抽的。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不是之前那种嗡嗡声，而是像玻璃碎裂的脆响，一片一片扎得人疼。

"不是的..."我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怕她发现陆知行。只是怕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只是...心里乱得像团麻。

"只是什么？"苏晓冉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自从你接手这家破书店，我们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你整天把自己关在这里，对着一堆旧书发呆..."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看着她晶莹的泪珠砸在磨旧的木地板上，突然想起我们小时候。

那时候我们住在同一个胡同，她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有次我被隔壁班男生欺负，是她拿着砖头把人家追了三条街。后来她爸妈离婚，也是我陪着她在天台哭了一整夜。

"对不起。"我伸手想去抱她，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因为陆知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中间。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月白色长衫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不是平时那种淡漠的墨色，而是像融化的黑曜石，映着苏晓冉的眼泪，也映着我的无措。

"你...你们先聊。"我慌乱地转身跑进后间，心脏跳得像要爆炸。

后间比前店暗得多，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光。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脑子里乱糟糟的。苏晓冉的眼泪，陆知行的眼神，还有那些奇怪的"嗡嗡"声...

"她很难过。"

陆知行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抬头看见他正蹲在我面前，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是我不好。"

"你只是...害怕。"陆知行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害怕失去朋友，也害怕...被当成异类。"

我愣住了。

这个民国灵体，这个连手机都不会用的老古板，居然看穿了我所有的心事。

"你怎么..."

"我看不见颜色。"他突然打断我，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也听不见声音。但我能感觉到...人心的温度。就像现在，你的温度是烫的，带着水汽。"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我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可奇怪的是，心里那种嗡嗡声又出现了，这次却格外清晰，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流，暖暖地淌过四肢百骸。

"陆知行..."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的眼睛，"你说...苏晓冉会不会..."

"不会。"他摇摇头，突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她心里的声音很亮，像小时候过年的走马灯。"

我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前店突然传来苏晓冉的尖叫。

短暂的共鸣

我和陆知行同时冲了出去。

苏晓冉站在柜台前，脸色惨白地指着电脑屏幕，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发现了陆知行存在的证据——比如我偷偷给他建的豆瓣账号？或者是那些记录他日常的照片？

"怎...怎么回事？"我跑过去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屏幕。

淘宝页面停留在购物车界面，里面躺着一支YSL小金条口红，还有一盒我前几天浏览过的痛经药。

"这...这是你买的？"苏晓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林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男朋友！那是..."

"还说没有！"苏晓冉突然激动起来，"上次我就发现你偷偷看男士围巾，现在又买这种...这种药！你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苏晓冉！"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这药是买给你的！你上次来大姨妈疼得满地打滚忘了？"

她愣住了，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给我的？"

"不然呢？"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陆知行站在她身后偷偷对我竖大拇指，长衫下摆还沾着后间的蜘蛛网。

"那...那口红呢？"苏晓冉还是不依不饶。

"那是..."我突然卡住了。

那支口红是陆知行让我加的。

前天晚上我对着淘宝纠结了半天要不要买，他飘过来看了两眼，用毛笔在宣纸上写："这个颜色衬你。"我当时还笑他一个民国古董懂什么口红颜色，结果鬼使神差就加进了购物车。

"那是...帮王阿姨带的。"我硬着头皮扯谎，感觉耳朵都在发烫。

苏晓冉狐疑地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吧行吧，算我错怪你了。不过说真的，你要是真交男朋友了，可得第一个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推着她往门口走，"你赶紧回去吧，天都黑透了。"

"等等！"苏晓冉突然转身抱住我，"对不起啊林未，刚才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她的怀抱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温暖，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玻璃碎裂声，而是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傻瓜。"我拍着她的背，眼眶又开始发热。

送走苏晓冉后，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店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陆知行泡茶的声音从柜台那边传来——他居然还记得要把刚才打翻的龙井重新泡上。

"她走了？"我走到柜台前坐下，看着陆知行用精致的白瓷盖碗沏茶。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竟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嗯。"陆知行把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她心里的声音...很亮。"

"什么声音？"我好奇地问。

"像...像夏夜的萤火虫。"他歪着头想了想，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一闪一闪的，很温暖。"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龙井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我突然想起苏晓冉心里的"声音"，又想起陆知行冰凉的手指。

"陆知行，"我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能听到苏晓冉的情绪，却听不见你的？"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他握着茶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因为..."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我没有心了。"

指尖的温度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陆知行低垂的眉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没有心了...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我一直刻意忽略的真相——他已经死了。

这个会泡茶会修古籍，会对着手机发呆，会在我难过时递纸巾的陆知行，其实只是一缕没有温度的魂魄。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道歉。

陆知行却突然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无妨。"他把另一杯茶推到我面前，茶水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百年前就该习惯了。"

"百年前..."我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的那句话："民国二十六年，冬。知易行难，未若不见。"民国二十六年是1937年，距离现在已经八十多年了。

八十多年，他就一个人...不，一个灵体，孤单地存在着吗？

"你以前..."我犹豫着开口，"也遇到过能看见你的人吗？"

陆知行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壁："你是第一个。"

"那..."我咬了咬嘴唇，"你记得自己是怎么...那个的吗？"

"那个"两个字我说得含糊不清，毕竟问一个鬼魂怎么死的，实在太不礼貌了。陆知行却像是没在意，只是望着窗外的月亮，眼神悠远得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

"记不清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只记得很多火光，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追问。

他却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竟让我产生了他会随时消失的错觉。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就在我们皮肤相触的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突然"听"到了声音。

不是苏晓冉那种嗡嗡声，也不是玻璃碎裂声，而是一种很轻很轻的跳动声，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沙漏里的细沙缓缓落下。那声音就在我耳边，不，是在我心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你..."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陆知行也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我们相触的地方，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原本透明的手指，此刻竟泛起淡淡的粉色。那颜色很淡，像初春刚发芽的桃花，却真实得让我心跳加速。

"林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墙上的老挂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

那声音像道惊雷，震得我猛地松开了手。陆知行手指上的粉色瞬间褪去，恢复了之前的透明。而我心里那个微弱的跳动声，也随之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落落的寂静。

"刚...刚才那是什么？"我捂着胸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陆知行没有回答。

他站在月光里，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和之前一样。

"没什么。"他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大概是...错觉。"

说完，他转身飘向后间，月白色长衫的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只折翼的蝶。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那个微弱的跳动声还残留在记忆里，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温度，像冬夜里划过天际的流星。

那绝对不是错觉。

我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满月，突然想起陆知行笔记本里的最后一页。那里只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指尖蘸着水写的：

"若有来生，愿为草木，无喜无悲。"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我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心里却烧得厉害。陆知行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家书店？刚才那个心跳声...又意味着什么？

突然，柜台上的手机亮了。

是苏晓冉发来的微信："明天一起吃早饭？老地方见。"后面还跟了个猫咪撒娇的表情包。我笑着回复"好"，心里那块因为陆知行而悬着的石头，似乎落下去了一点点。

至少，我没有失去她。

后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书页翻动的声音。我知道是陆知行在里面，也许在看那本《芥子园画谱》，也许在研究我的手机。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后间。不管他是谁，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都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毕竟，现在我是他唯一能被看见的光了。

走到后间门口时，我听见里面传来陆知行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阿禾...是你吗？"

那个名字很轻，带着无尽的温柔，和一丝...绝望的期盼。

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一个名字"。

阿禾。

这是谁？是他生前喜欢的人吗？还是...害死他的人？

月光透过小窗洒进后间，照亮了陆知行落寞的背影。他手里拿着那本民国笔记本，指尖轻轻抚摸着泛黄的纸页，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

我站在阴影里，突然不敢进去了。

也许，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这家藏在胡同深处的老书店，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掩埋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我和陆知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