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陈清瑞,”
李水秀的声音响起。
“你……”
陈清瑞呼吸一滞,从恶梦中惊醒,背后渗出的汗水浸湿了她单薄的长䄂睡衣,陈清瑞惊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喘气逐渐平缓,她才有闲心想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李水秀了,记不清,陈清瑞扳着手指,一指又一指按下数。
从19年到23年。
“满打满算四年过去了啊。”陈清瑞喃喃出声:“没想到,我还挺想她的。”
四年时间不长也不短,但一切就像死了一样,只有沉寂的心跳声,还有无尽的思念,在等待忘记的过去。
陈清瑞仰头凝视着染黑的天花板,发出感叹:“我到底忘了什么。”
她的情绪变得低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童年趣事,突然起身坐在床边低头自语。
“李水秀,李水秀……”陈清瑞坐在床沿边上,不断重复她的名字,仿佛下一秒李水秀就靠着自己的肩头,一起说说笑笑。
但她嘴角的笑却突然顿住,四年过去了李水秀这个冷漠的混蛋没有联系过自己一次,真是可恨。
想到此,陈清瑞睡意全无,起身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走向阳台,畅想人生。
烟是红玫王,口感不怎么样,陈清瑞也不太会抽烟,只有在半夜睡不着,才会抽。
“肠夜慢慢……”陈清瑞操着一口不流利的家乡话,两指夹烟,被自己说的话逗笑到,低头吸了几次。
她想刚才不也是种重逢吗?
虽然是幻想,但那种真实,就像一阵风拂过了她的肩头。
陈清瑞又笑了,手臂撑在护栏上,晚风轻飘飘地佛过烟灰,灰白一缕,离开她指尖,陈清瑞一手持烟,又垂头吸食尼古丁,思绪飘到很远很远,再抬头时。
她突然想起在武汉见记忆中的最后一面时。
李水秀说:人死了会上天堂,但我杀了人会下地狱吗?
没等陈清瑞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有刺痛在手中传出,原来是烟烧尽,燃到手指了,很奇怪,陈清瑞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静静地看着被烫到的手指,任由手上多一条烟疤。
许久,陈清瑞才垂下眼帘查看手指,嘟囔着:“会留疤的吧……”
看着那小小的疤,陈清瑞突然蹦出一句话:“李水秀也有一道疤……”
“从右边的上嘴唇一直蜿蜒到下嘴唇。”
陈清瑞一边说一边用有了新疤的手抚摸自己的脸。
“疤在李水秀……!不,李山清脸上一点都不丑,怎么我手上就那么丑了。”
陈清瑞倚在护栏,长发飘飘,遮眼,但疤透过长发就在眼前,吐露出今夜第一句对她的赞美:“李山清你怎么长得那么漂亮。”
烟头被她留在阳台桌上的烟灰缸,陈清瑞转身回到房间里躺下望天花板,翻身打开手机查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陈清瑞不打算继续进入睡眠。
干瞪眼到天亮也是在为难自己,陈清瑞生无可恋地捂脸,止不住地想一些事来让自己不怎么无聊。
可无论怎么想,想到的只有李山清,就像李山清是陈清瑞的全世界。
陈清瑞想到这,笑了,有一片空白的记忆在,她不信李山清就是全世界,那样全世界好辽阔。
她没由来的难过,但又皱眉摇头,觉得自己的病更严重了。
关于19年后的所有事情,陈清瑞几乎都忘了个干净,20年则是孤身一人浑浑噩噩的来到湛江,但最后也只记得一个人,那就是李山清。
这个名字像魔咒,一直环绕在陈清瑞身上,不取命,不倒霉,不破财,但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陈清瑞脑海里。
她想:李山清,是我太想念你了吧。
可是人还活着,为什么要思念到哭出来。
陈清瑞摸上眼角滑下的泪水,默不作声地擦干,楼下传出声响。
“陈清瑞!”
被喊到名字的陈清瑞,瞬间弹射起步,拿过一旁的手套戴上,就快速下楼直面喊名字的人。
“柳书淇?!你喊我?”
带着惊讶的嗓音传入柳书淇耳中,她冷哼一声:“我怕你死了!姑奶奶我才来看你!”
陈清瑞双手插兜,懒散道:“你不是在南圳工作吗?来湛江只是来单纯的看我?”
“对!”柳书淇用力点头。
“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吧?”陈清瑞缓步上前。
“哈哈……”柳书淇干笑两声:“这不,弄好了来找你!”
陈清瑞毫不犹豫地翻白眼:“骗鬼呢,说吧,有什么事?”
柳书淇缓缓开口:“你~”
“猜?”
陈清瑞听到这个回答,丝毫感不到意外,大吼一声:“我猜你个麻花蛋!”
“滚!”
结果就是被陈清瑞推出去。柳书淇在最后一刻抓住门,大喊:“你不回云怀见李水秀?!”
果然,陈清瑞不推了。
柳书淇站在门外,双手抱胸,偏头看向别处,一脸不屑的等待陈清瑞回答。
陈清瑞没回,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柳书淇转头看着她:“我误打误撞,在地毯下找到的,我以为你不会像……”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清瑞匆匆打断:“不会想什么?”
听到这话的柳书淇只有两个想法:卧……槽,谁问了。还是忘不了李水秀。
柳书淇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陈清瑞,试探开口:“你……难道不想去看李水秀了?”
陈清瑞冷哼:“当然去!我去看她过得好不好。”
柳书淇听到,却一下子哽住,像哑巴吃黄连。
“你哭过的,我看得出来你眼圈红,你太想李水秀了,对不对?不枉费我,特意从南圳赶来湛江陪你。”柳书淇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并噼里啪啦的说一堆话。
陈清瑞消声,侧身让开位置,算是同意柳书淇进来。
柳书淇闪身进屋,大摇大摆地晃着她从地毯摸出的钥匙,放在桌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扬起笑脸:“看你也睡不着,收拾东西,早上六点出发!”
“咔嗒——”
陈清瑞关上大门看着柳书淇,向她问出困扰自己三年多的问题:“19年后,我忘了什么?”
柳书淇仰躺在沙发上,随口道:“2020年,我说李水秀死了,你信吗?”
“不,应该说李山清吧,墓碑上是这个名字,同一个人。”
陈清瑞沉默地站在原地。
李山清死了,信吗?
“我不信,还有你有病?莫名其妙咒人家死。”
“呵,我就知道你不信。”柳书淇说完,闭眼又长叹一口气:“有病的是你,可不是我。”
陈清瑞关掉灯直接上楼,充耳不闻。
听到上楼声,柳书淇睁开眼看了楼梯上一下,在夜晚里发出声音。
“你才是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