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终于结束。坐进回程的车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肖战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比连续画了三天稿子还要累。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王一博。对方依旧闭着眼,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似乎也有些疲惫,但那份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丝毫未减。
肖战想起晚宴上他为自己解围的那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尽管知道那只是出于维护“所有物”的本能,但客观上,确实是帮了他。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道个谢。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王先生……刚才,谢谢你。”
王一博揉着太阳穴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他深邃的眼眸显得更加难以捉摸。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肖战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
“不用谢。”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记住你的身份。你丢脸,就是我丢脸。以后在这种场合,机灵点。”
冰冷的言语像一盆冷水,将肖战心中那一点点刚刚萌芽的、不切实际的感激浇得透心凉。他果然……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期待。
“我知道了。”肖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西装裤的布料,轻声应道。
是啊,只是契约,只是交易。他只是一个工具,工具不需要有感情,只需要发挥好作用。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比之前更加压抑。
回到那座冰冷的顶层公寓,王一博并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拒绝。
“明天阿诚会来接你去上礼仪课,今天的表现,不及格。”他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向书房,似乎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属地,而这个华丽的客厅,不过是个临时歇脚的驿站。
肖战站在原地,看着书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客厅里,晚宴上那些探究的目光、窃窃私语、还有王一博冰冷的话语,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将他淹没。
他走到迷你吧台,想倒杯水喝,手指触碰到那些晶莹剔透却冰冷的水晶杯,又缩了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昂贵而陌生,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他。
他最终只是接了一杯凉水,靠在吧台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的冰凉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晚宴上,当王一博揽住他肩膀,对那位张总说出“损失算我的”时候,周围人瞬间改变的态度。那是权力和财富的力量,简单,直接,却又无比残酷。
他需要适应,需要尽快学会在这个金丝雀的牢笼里生存下去。至少,在妈妈得到妥善治疗、自己能够重新站稳之前,他必须扮演好这个角色。
肖战放下水杯,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绚烂夺目,却照不进他此刻冰冷的内心。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努力扯出一个培训时练习过的、标准而僵硬的微笑。
“加油,肖战,”他低声对自己说,“这只是开始。”
然而,那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三秒,便迅速垮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书房内,王一博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商业图表,但他并没有看进去。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晚宴上肖战那双受惊的、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以及他刚才道谢时,那副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委屈的模样。
他皱了皱眉,将这点莫名的烦躁驱散。
不过是个签了合同的临时演员而已,不值得投入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恢复了那个冷静、理智、掌控一切的商业帝王模样。
只是,有些微小的涟漪,一旦荡开,便再难彻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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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