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晚餐与防线

郭城宇的悬浮车内部奢华而舒适，自动驾驶系统平稳地运行着，将帝都的繁华夜景隔绝在窗外，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姜小帅报出医院地址后，就扭头看着窗外，明显不想多说话。

郭城宇也不在意，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像是在欣赏车载音响里流淌出的舒缓爵士乐，又像是在欣赏姜小帅那写满了“别惹我”的侧影。

过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地开口，打破了沉默：“姜医生这个时间回医院，食堂还有饭吗？”

姜小帅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硬邦邦地回答：“有营养剂。”

“啧，”郭城宇不赞同地摇头，“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就靠那个东西果腹？太不人道了。”

姜小帅终于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郭总，我们医生忙起来的时候，能准时喝上营养剂就算不错了。”

“所以更应该在能吃饭的时候，好好对待自己。”郭城宇从善如流地接话，笑容无懈可击，“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食材很新鲜，主厨的药膳汤是一绝。赏个脸？就当是感谢你对我们家所畏的照顾。”

他刻意模糊了“我们家”的指向，将池骋和吴所畏都囊括了进去，让这个邀请听起来不那么像私人约会，而更像是基于朋友关系的答谢。

姜小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今天连着做了两台手术，又赶来元帅府，确实饿了。营养剂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他犹豫了。

郭城宇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他瞬间的松动，趁热打铁道：“就当是工作餐。吃完我立刻送你回医院，绝不耽误你分析数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反而显得矫情。姜小帅在心里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安抚咕咕叫的胃，绝不是向这个麻烦的Alpha妥协。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不过说好了，吃完就走。”

“当然。”郭城宇笑容加深，指尖在控制屏上轻点几下，改变了目的地。

私房菜馆隐藏在一片安静的绿植之后，环境清雅，私密性极好。郭城宇显然是常客，经理亲自迎上来，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个临窗的包厢。

菜是郭城宇点的，速度很快，而且确实如他所说，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盅药膳汤，火候十足，香气扑鼻。

美食当前，姜小帅的防线不自觉地松懈了一些。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小仓鼠，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郭城宇没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目光落在姜小帅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满足感。

“姜医生和吴先生是怎么认识的？”郭城宇找了个话题。

提到吴所畏，姜小帅的话匣子打开了一些：“在疗养院。我当时是实习医生，负责他那个片区。他那时候……状态很不好，谁也不理，就整天对着窗外出神。”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真实的钦佩，“但我发现，他看的是废弃光屏上残留的机甲结构图碎片。我就试着跟他聊这个，一来二去，就熟了。他懂的特别多，我很多地方还得请教他，所以他算我半个师父。”

郭城宇若有所思：“在所畏最困难的时候，是你陪着他。”

“谈不上陪，”姜小帅摇摇头，语气坦然，“就是觉得，那么一个天才，不该被埋没在那里。我能做的不多，也就是陪他说说话，在他疼得厉害的时候，想办法让他好受一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郭城宇能想象到，在吴所畏被家族抛弃、深陷绝望的那段日子里，姜小帅这份不带功利心的陪伴和善意，有多么珍贵。

这一刻，郭城宇看着姜小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清澈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他见过的漂亮面孔很多，但这种发自内心的善良和纯粹，更为稀有。

“你很了不起。”郭城宇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真诚。

姜小帅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微热，低头喝汤掩饰：“没什么了不起的，换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医生都会这么做。”

吃完饭，郭城宇果然守信，立刻结账，开车送姜小帅回帝国总院。

到了医院门口，姜小帅解开安全带，认真地道谢：“谢谢郭总的晚餐，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郭城宇笑着，递过去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通讯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24小时开机。以后如果……在所畏的事情上，或者任何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

姜小帅看着那张材质特殊的名片，没有立刻去接。

郭城宇也不催促，只是保持着递出的姿势，眼神温和而坚持。

夜晚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姜小帅看着郭城宇，这个男人依旧笑得像只狐狸，但他眼底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让他无法轻易拒绝这份好意。

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名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郭城宇的指尖，带着温热的体温。

“谢谢。”他将名片小心地收进白大褂的口袋，“那我先上去了，郭总再见。”

“再见，姜医生。”郭城宇目送着他清瘦的背影快步走进医院大楼，直到消失不见。

他靠在椅背上，鼻间似乎还萦绕着姜小帅身上那股淡淡的、清爽的薄荷气息，与他车内的威士忌酒香交织在一起。

郭城宇轻轻摩挲着刚才被姜小帅指尖碰过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防线，总是要一步一步瓦解的。

而回到办公室的姜小帅，掏出那张名片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扔，把它塞进了抽屉的最底层。

“真是个……麻烦的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打开光脑开始分析数据时，嘴角却无意识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浅浅弧度。

那顿晚餐，味道确实不错。

一天三更，支持下~（卖萌 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