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阁的晨雾裹挟着黑煞山脉特有的阴寒,如轻纱般缠绕在墨黑色的廊柱上,凝结成细小的冰珠,滴落时发出细碎的声响。殿内,寒玉床榻散发着沁人的凉意,常顺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流光,淡金色的至阳灵气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游走,与周遭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魔元相互碰撞、交融,最终汇入丹田处的阴阳海,正是《九幽噬魔经》的核心运转法门。
自南宫邪的残魂点化后,常顺便彻底摒弃了内心的迷茫与挣扎,为自己定下了雷打不动的严苛作息。每日寅时,天还未亮,他便准时起身,推开灵修阁的雕花木门,迎着刺骨的晨雾伫立在庭院中。他运转功法,张开周身毛孔,贪婪地吸纳着晨雾中最精纯的魔元,这些带着霸道阴寒属性的能量进入体内后,被至阳灵体层层淬炼,剔除其中的暴戾杂质,转化为滋养阴阳海的本源之力。此时的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很快又被寒气凝结,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吐纳节奏。
辰时,天光微亮,常顺返回殿内,案几上早已摆满了血魔教送来的功法典籍。这些典籍封面暗沉,多以兽皮或黑曜石为载体,上面刻满了扭曲的血色符文,散发着古老而诡异的气息。他端坐案前,指尖灵气萦绕,轻轻拂过典籍,一行行晦涩的文字便浮现在眼前。他并非要效仿这些魔修功法,而是要摸清其运转脉络,寻找破解之法,同时借鉴其中的精华,完善自身的修炼体系。读到关键处,他会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遇到与正道理念相悖的内容,便皱起眉头,心中自有评判,神情始终平静而坚定。
午时,日至中天,黑煞山脉的阴寒稍减,魔元却愈发活跃。常顺再次盘膝静坐,双目紧闭,气息悠长。他一边稳固凡境四阶初期的境界,一边催动至阳灵气,在体内经脉中反复冲刷,净化半月来吸纳魔元所残留的一丝暴戾之气。此时的他,面色平和,周身灵气与魔元达到了微妙的平衡,阴阳海内的灵核与魔核相互环绕,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未时,是常顺的练剑时间。他手持镇岳剑,走出灵修阁,来到庭院中的空地上。镇岳剑本是正道灵剑,剑身泛着清冷的金光,此刻在浓郁的魔元环境中,却并未产生排斥,反而与常顺体内的魔元隐隐呼应。他先是演练天衍宗的基础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沉稳有力,剑意浩然;随后逐渐融入《九幽噬魔经》的法门,金色的剑意中渐渐掺杂了一丝黑色的魔元,剑势变得愈发霸道凌厉,却又不失正道的沉稳。他的身形辗转腾挪,剑光如流星赶月,时而如清风拂柳,时而如惊雷炸响,汗水浸湿了玄色锦袍,紧贴在他挺拔的身躯上,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眼神中满是坚毅与执着。
酉时,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灵修阁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常顺收剑而立,剑身轻颤,发出清脆的嗡鸣。他静立片刻,复盘当日的修炼感悟,梳理功法运转中的疏漏,以及剑法与魔元融合的不足。遇到想不通的地方,他便闭目沉思,脑海中回放着南宫邪的指点,以及苏清鸢师尊往日的教诲,神情时而凝重,时而释然。
亥时,夜色深沉,黑煞山脉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魔元在空气中悄然流动。常顺躺在寒玉床榻上,运转功法沉沉睡去。在睡眠中,他的阴阳海依旧在缓慢运转,自行滋养着灵体与魔核,为次日的修炼积蓄力量。他的睡颜平静,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也在经历着道心的考验。
这般规律而严苛的作息,让常顺在血魔教的日子过得比在天衍宗还要紧张。灵修阁内,高阶聚气丹、凝神草、玄冰玉髓等凡境修士难求的珍品源源不断地送来,皆是唐杉贺的吩咐。加上黑煞山脉得天独厚的魔元环境,常顺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短短半月便已触及凡境四阶中期的壁垒,体内的至阳灵体与魔元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
但平静的修炼生活,终究还是被血魔教弟子的挑衅打破了。
这日辰时,常顺刚结束典籍研读,将一本《血煞真经》放回案几,准备前往阁外的演武场练剑,刚推开灵修阁的木门,便被三名身着黑衫的血魔教弟子拦在了门口。
为首者名叫赵烈,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左额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正是他当年与人争斗时留下的印记。他修为达到凡境三阶后期,在血魔教年轻一辈中也算小有名气,素来眼高于顶,尤其看不惯常顺这等“正道叛徒”竟能得到教主的特殊优待。此刻,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倨傲而不屑的狞笑,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常顺:“小子,听说你是教主请来的‘贵客’?我看不过是个靠着几分灵体资质,骗得教主另眼相看的废物罢了!”
他身旁的两人,一人名叫孙浩,身材瘦小,眼神阴鸷;另一人名叫周通,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两人皆是凡境三阶中期修为,平日里便跟在赵烈身后狐假虎威,此刻也纷纷附和着哄笑起来。
“就是!一个正道宗门的弃徒,也配住最好的灵修阁,用最好的资源?简直是浪费!”孙浩尖着嗓子说道,眼中满是嫉妒。
周通则挥舞着拳头,语气凶狠:“我看他根本没什么真本事,说不定连三阶都达不到,教主真是看走眼了!”
常顺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他深知身处敌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的挑衅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闹剧,毫无意义。他没有回话,只是侧身便想绕过他们。
可赵烈等人岂会善罢甘休?见常顺竟敢无视自己,赵烈心中怒火更盛,猛地踏出一步,周身黑气涌动,一柄由魔元凝聚而成的长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刀身漆黑,散发着刺鼻的腥气,直接挡在了常顺身前:“怎么?不敢回话?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心虚了?”
说话间,赵烈毫不犹豫,长刀带着凛冽的魔元,朝着常顺的肩头狠狠劈来。这一击势大力沉,毫无留手之意,显然是想让常顺当众出丑,甚至重伤于他,好发泄心中的嫉妒与不满。
常顺眼神一冷,体内灵气瞬间运转,镇岳剑虽未出鞘,却被他握在手中,仅凭剑鞘便精准无误地挡住了长刀。“铛”的一声脆响,金铁交鸣之声在庭院中回荡。赵烈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长刀传来,手臂发麻,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出,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你敢还手?”赵烈又惊又怒,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在这血魔教的地盘,你一个正道余孽,还敢用正道功法伤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挥手示意孙浩和周通:“一起上,废了他!让他知道,血魔教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今日便让他明白,什么叫实力为尊!”
孙浩和周通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催动魔元,一左一右朝着常顺攻来。孙浩手中凝聚出一柄黑色短匕,招式阴毒,专挑要害;周通则双拳紧握,黑气萦绕,拳风呼啸,势要将常顺砸成重伤。三人呈三角之势,联手围攻,黑气凝聚的兵器招招狠辣,毫无底线,同时引动周遭的魔元形成一道侵蚀气场,试图压制常顺的灵气运转。
常顺脚下步伐变幻,施展天衍宗的流云步,身形如清风般闪避,同时手中的镇岳剑鞘不断格挡。他的动作看似被动防御,却每一次都精准地化解对方的攻势,剑鞘与对方的兵器碰撞,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想伤及性命,只想尽快摆脱纠缠,因此始终留有余力,并未施展全力。
可赵烈三人见状,反而以为常顺实力不济,只能勉强防御,愈发猖獗起来。赵烈怒吼一声,长刀挥舞得愈发迅猛,刀影重重,带着浓烈的杀意;孙浩的短匕如同毒蛇吐信,不断寻找着常顺的破绽;周通的拳头更是如狂风暴雨般砸来,每一拳都蕴含着强悍的蛮力。
“敬酒不吃吃罚酒!”常顺眼中寒光一闪,心中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深知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在这血魔教中,唯有实力才能让人闭嘴。
刹那间,常顺周身气势暴涨,阴阳海内的至阳灵气与魔元同时爆发,金色与黑色交织的气浪瞬间扩散开来。他手中的剑鞘猛地横扫,看似简单的一击,却蕴含着磅礴的力量,直接将赵烈三人同时震飞。
“噗!噗!噗!”三声闷响,赵烈三人重重摔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喷出一口黑血,身上的黑衫被气浪震得粉碎,露出了底下狼狈的模样。他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体内魔元紊乱,经脉隐隐作痛,根本提不起力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恐惧——他们三人联手,竟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甚至被一击重创。
“滚。”常顺收势而立,语气冰冷,没有多余的废话,眼神中的寒意让赵烈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却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好热闹的场面,竟敢在灵修阁外私斗,当我血魔教的规矩是摆设吗?”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的四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绯红劲装的女子缓步走来。她身姿挺拔,曲线玲珑,劲装勾勒出她曼妙而充满力量的身形。她的面容绝美,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却毫无血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一双凤眸冷冽如万年寒冰,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阴暗。她的长发用一根血色玉簪束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周身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血色魔元,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一股窒息的威压,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女子,而是一头蓄势待发的上古凶兽。
她正是血魔教大师姐,唐杉贺唯一的女儿,唐凌薇。年仅二十岁,便已达到凡境五阶巅峰的修为,是血魔教弟子实力榜第一人,也是整个下界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她自小在唐杉贺的悉心教导下长大,修炼的是血魔教至高功法《血灵真经》的核心篇章,性情狠毒狠辣,冷漠无情,出手从不留情,在血魔教中有着“杀戮修罗”的称号,是所有弟子都畏惧不已的存在。
赵烈三人见状,脸色骤变,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跪倒在地,语气恭敬中带着深深的畏惧,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唐凌薇:“参见大师姐!弟子知错!是这小子不知好歹,屡次挑衅我等,我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认清自己在血魔教的身份,没有故意破坏门规!”
唐凌薇的目光掠过三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三件毫无价值的垃圾。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常顺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冷冽的眼神如同利刃,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你就是那个被父亲从正道掳来的弟子?常顺?”
“正是。”常顺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面对这凡境五阶巅峰的强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远超自己的磅礴气势,但他的道心早已在无数次考验中变得坚韧,绝不会轻易退缩。
“父亲让你留在灵修阁,是让你反思己过,择明主而事,不是让你恃强凌弱,在血魔教的地盘上肆意妄为。”唐凌薇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血魔教中,实力为尊,但也有规矩。若有人不服,便可上演武场主峰台公开较量,私下斗殴,按门规处置。”
她话音刚落,指尖微微一动,三道凝练的血色魔元瞬间射出,快如闪电,直接命中了赵烈三人的肩头。
“啊!啊!啊!”三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赵烈三人的肩头瞬间出现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色魔元侵入体内,让他们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浑身痉挛,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滚去刑罚堂领罚,二十鞭血煞鞭,少一鞭,按门规加倍处置。”唐凌薇冷声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
“是!多谢大师姐手下留情!”赵烈三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随后狼狈地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逃走了,连地上的兵器都顾不上捡。
演武场上的动静,早已通过暗中布置的眼线,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血灵殿中。
唐杉贺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血色玉简,玉简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光。他听着属下的详细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哦?那小子竟能轻易击退三名三阶弟子,而且还留了余地,看来这半月的修炼,倒是没白费心思。灵体与魔元的融合,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回教主,那常顺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赵烈三人联手,在他手中竟走不过一招。”属下恭敬地回道,“另外,大师姐也插手了此事,惩戒了赵烈三人,还与常顺说了几句话。”
“凌薇也去了?”唐杉贺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的神色,“我这女儿,素来眼高于顶,能让她亲自出面,倒是少见。”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继续盯着,无论后续还有多少弟子挑衅,或是有人向他发起挑战,都不必干预。我倒要看看,这至阳灵体与绝世魔胎的结合,究竟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他的道心,又能坚韧到何种地步。若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也不配做我唐杉贺的衣钵传人。”
“是,属下遵命。”属下躬身应道,随后悄然退了下去。
演武场上,唐凌薇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常顺,那双冷冽的凤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父亲看重你的资质,才给你留在血魔教的机会,甚至破例让你住入灵修阁,享用最好的资源。但在我眼中,正道弟子皆是伪善之辈,懦弱无能,不堪一击。你能击退三个废物,不代表你有多强。”
她抬手一挥,周身血色魔元涌动,一柄狭长的血色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剑身通体赤红,仿佛由凝固的血液铸造而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杀戮符文,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与暴戾的气息,正是她的本命灵剑——血影剑。此剑饮血无数,灵性极强,配合她的《血灵真经》,威力无穷。
“三日之后,演武场主峰台,我向你挑战。”唐凌薇语气淡漠,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若你不敢来,便自动滚出血魔教,永生不得踏入黑煞山脉半步;若你来了,输了,便废去你的修为,永远留在血魔教为奴为婢,供人驱使;若你赢了,从今往后,血魔教中,无人再敢对你不敬。”
常顺心中一凛,瞳孔微微收缩。凡境五阶巅峰,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还要多,而且唐凌薇能稳坐血魔教弟子实力榜第一的位置,必然有着远超同阶修士的强悍战力。这绝非普通的挑战,而是一场生死较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目光坚定地迎上唐凌薇的视线,语气沉稳而有力:“三日之后,我会赴约。”
唐凌薇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她不再多言,手持血影剑,转身化作一道绯红流光,速度快到极致,瞬间便消失在演武场的尽头,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冰冷的气息。
常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镇岳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知道,这是他在血魔教必须面对的一场重要考验,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道心的磨砺。退缩便是死路一条,唯有迎难而上,才有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转身返回灵修阁。接下来的三日,他必须全力以赴,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魔功更进一步。
灵修阁内,常顺再次盘膝坐于寒玉床榻上,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炼中。《九幽噬魔经》的运转愈发顺畅,文气与魔元的融合度越来越高,阴阳海内的灵核与魔核相互滋养,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能量波动。他取出一枚高阶聚气丹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磅礴灵气涌入体内,被他尽数炼化,全力稳固凡境四阶中期的根基,同时淬炼经脉、压缩灵力,为三日後的死战积蓄最强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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