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山脉的黎明,总是裹挟着一股浸入骨髓的阴寒。寅时刚过,灵修阁庭院内的墨黑色廊柱上,已然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霜,晨雾如冰冷的轻纱,无声地缠绕流转,将本就光线晦暗的庭院衬得愈发迷离不清。
常顺推开灵修阁那扇雕刻着简单魔纹的木门,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让他因一夜打坐而略显滞涩的血脉微微一动。他仅着一身单薄的玄色练功服,缓步走入庭院中央站定。冰冷的青石板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但他神色不变,早已习惯。
他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并非吐纳天地灵气,而是运转《九幽噬魔经》,周身毛孔微微张开,如同无数细小的漩涡,开始主动吸纳这晨雾中最精纯的魔元。这些能量带着霸道的阴寒属性,甫一入体,便试图冻结他的经脉,侵蚀他的意志。然而,至阳灵体自行激发,体内仿佛有暖流涌动,将那股阴寒层层包裹、淬炼,剔除其中狂暴的杂质,最终化为精纯的本源之力,汇入丹田处缓缓旋转的阴阳海。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专注至极,额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汗珠刚一冒出,便被周遭的寒气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他的睫毛和鬓角。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稳定的吐纳节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周遭的雾气微微流转。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既是修炼,也是对抗,对抗这恶劣的环境,也对抗体内力量与外界力量的冲突,力求在极限中寻求平衡与提升。
一个时辰后,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驱散了些许浓雾,常顺才缓缓收功。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淡金色的光芒,随即隐没。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感受着体内又凝实了一分的魔元,他转身返回灵修阁。
阁内,案几上不知何时已摆放好了今日的膳食和一瓶丹药。依旧是血魔教标准的供给,几样蕴含灵气的兽肉,一壶浊酒,以及辅助修炼的“蕴元丹”。常顺默默坐下,快速而安静地用完。他并不挑剔这些,生存和变强才是当前唯一的目标。
辰时将至,他整理好衣袍,将镇岳剑负于身后,推门而出。今日,又将面对那座令人心悸的万化血碑。
穿过重重殿宇,越靠近血灵殿深处,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压抑感便越重。巡逻的弟子身影也多了起来,看到常顺,目光各异。有好奇的打量,有隐晦的嫉妒,也有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敌意。常顺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目不斜视地前行。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在这魔教之地,弱小本身就是原罪,而他的特殊待遇,更是招致了不少嫉恨。他深知,唯有实力,才能让这些目光转变为敬畏或恐惧。
来到那扇铭刻着狰狞魔纹的石门前,五长老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依旧是那副枯槁的面容,浑浊的眼眸扫过常顺,没有任何寒暄,只是取出血色令牌,按在凹槽上。
嗡鸣声中,石门开启,那股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再次扑面而来。
“进去吧。”五长老的声音干涩依旧。
常顺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内外彻底隔绝。
密室内,血色光芒是永恒的主题。万化血碑静静矗立在中央,碑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诱惑与毁灭并存的气息。唐杉贺今日并未现身,空旷的密室内,只有常顺和这座上古魔碑。
没有犹豫,常顺直接走到距离血碑一丈之处,这是他多次尝试后找到的相对“安全”距离,既能感受到足够的压力用于磨砺,又不会在初期就被瞬间冲垮。他盘膝坐下,将镇岳剑横于膝上,冰冷的剑鞘触感让他心神稍定。
闭目,凝神,运转《九幽噬魔经》,“幽冥守神咒”率先发动!一层薄而坚韧的九幽之气光膜覆盖在他的神魂之外,这是他抵御血碑魔意侵蚀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线。
几乎在他做好防御的瞬间,血碑仿佛被惊醒的凶兽,更加狂暴的魔意浪潮般汹涌而来!无数尖锐的嘶吼、凄厉的哀嚎、充满杀戮欲望的幻象,疯狂冲击着他的识海。眼前景象变幻,时而尸山血海,时而刀剑加身,时而又是师尊苏清鸢担忧的面容和同门鄙夷的目光……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而上,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深渊。
常顺的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露。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绝大部分神识收缩回紫府深处,如同暴风雨中牢牢抓住礁石的水手,任凭外界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同时,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凝练的本命魔元,如同最灵巧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出守魂光铠,向着血碑的方向延伸而去。
“静心,凝神!杂念越多,感知越钝!用‘心’去听,而非用‘神’去探!”南宫邪的声音适时在他心神中响起,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帮助他稳定着几乎要失守的心神。
常顺依言,努力摒弃焦躁,将心神放空,使那缕魔元变得更加纯粹,更加贴近《九幽噬魔经》所追求的吞噬本源意境。他不再试图强行“寻找”,而是让自己的魔元如同水滴般,尝试融入那片狂暴的“血海”,去共鸣,去吸引。
这是一个极其消耗心力和耐心的过程。时间在密室内仿佛失去了意义。汗水不断从常顺全身毛孔渗出,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他的嘴唇抿得发白,牙齿紧紧咬着,承受着神魂层面的巨大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心神之力即将耗尽,那缕魔元也快要被周遭血煞之气同化消散之际——
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骤然传来!
那感觉,并非狂暴的杀戮,也非混乱的怨念,而是一种极致的“静”,一种万物终结后的“寂灭”。它冰冷、黑暗、纯粹,仿佛宇宙归墟的一点本源,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规则力量。它隐藏在血海能量最深处,微弱却无比坚韧。
“就是它!小心引动,运转噬诀!”南宫邪的声音立刻喝道,带着一丝催促。
常顺精神大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按照南宫邪所授,小心翼翼地操控那缕魔元,如同轻柔的蛛丝,缠绕上那丝“寂灭本源”。
“噬!”
心中默念真诀,那缕本命魔元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化作一道微型的九幽漩涡,死死咬住那丝寂灭本源,猛地将其从血碑的能量场中剥离出来!
“嗡——!!!”
就在那丝寂灭本源被扯出的刹那,整个万化血碑剧烈一震!碑文血光大盛,仿佛被彻底激怒!比之前狂暴十倍、百倍的魔意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浪,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向常顺疯狂扑来!那威势,仿佛要将他连人带魂彻底碾碎、吞噬!
“哼!一道残意,也敢逞凶!”南宫邪冷哼一声。常顺识海深处,那点属于老师的残魂印记微光一闪,一股更加深邃、古老、带着无上威严的九幽气息弥漫而出,虽不磅礴,却带着位阶上的绝对压制,如同九幽之主降临凡尘,瞬间将那股反扑的魔意狂潮逼退、压制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常顺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全力运转《九幽噬魔经》!那丝被强行扯入体内的“寂灭本源”,一进入阴阳海,顿时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它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要被冻结、灵力魔元都要湮灭!
常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死寂之力在体内爆发,仿佛要将他的生机彻底冻结湮灭。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全力催动阴阳海。
灵核率先响应,爆发出炽热蓬勃的纯阳之力,如同冬日暖阳,竭力化解着“寂灭本源”带来的极致寒意。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激烈碰撞、交融,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常顺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心神却异常清明,牢牢掌控着全局。
与此同时,魔核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散发出强大的吞噬之力,贪婪地缠绕上那丝“寂灭本源”,开始一点点地蚕食、消化。这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一块万年玄冰生生磨碎融入己身。每一分吞噬,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和对心神意志的考验。
汗水早已湿透重衫,紧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那丝“寂灭本源”被逐渐炼化,自己的魔核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它不仅变得更加凝实,核心处更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暗光泽,散发出的魔元也带上了一种冰冷的吞噬特性,品质明显提升了一截。更重要的是,他对“毁灭”、“终结”这类法则的感悟,有了一丝模糊却又真切的触动,对《九幽噬魔经》“噬”字诀的理解,也水到渠成地深了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丝“寂灭本源”终于被彻底炼化吸收,融入魔核之中时,常顺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竟带着刺骨的寒意,在空气中凝成了一小片白雾。他缓缓睁开双眼,虽然浑身虚脱,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眼眸深处,却多了一分以往不曾有的幽暗与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
“感觉如何?”南宫邪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
“老师,”常顺内视着自身变化,声音有些沙哑地回应,“如饮冰髓,痛彻神魂,但……魔元确实精纯凝练了不少,对‘吞噬’之道的感悟也清晰了许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这过程,实在太过凶险。”
“哼,怕危险修什么真?求什么道?”南宫邪哼了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睥睨,“大道之争,本就是逆水行舟。这万化血碑对你而言,是劫也是缘。每日这三个时辰,是你目前最快的提升途径。好好把握,莫要辜负了……唐杉贺那老小子的这番‘美意’。”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讥讽。
“弟子明白。”常顺沉声道。他深知自己没有退路,唯有抓住一切机会变强。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腿酸软,几乎使不上力。今日的消耗,远超以往。
就在这时,密室石门传来低沉的嗡鸣声,缓缓开启。五长老那张枯槁的面孔出现在门口,毫无感情地说道:“时辰已到。”
常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疲惫,用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那座依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万化血碑,目光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他默默拿起膝上的镇岳剑,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感觉沉重无比。
五长老看着常顺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却眼神清亮深邃的模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少年进去一趟,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一种……与那血碑隐隐契合却又截然不同的幽暗气息,而且这气息,比昨日更加凝实了。
“教主有令,今后每日此时,你自行前来。”五长老丢下同样的话,便转身引路。
常顺默默跟上,脚步虚浮。当他走出密室,重新呼吸到血灵殿那略带阴寒却不再那么压抑的空气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每一次从万化血碑前离开,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五长老并未将他带回任何其他地方,而是引着他走向血灵殿外围。一路上,遇到的巡逻弟子和侍从看到五长老身后那个几乎要虚脱、却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气息的常顺,眼神更加复杂。好奇、探究、忌惮、甚至一丝隐隐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最终,他们来到了血灵殿边缘区域,那处相对僻静的灵修阁前。与唐凌薇那灵气充沛的静室相比,灵修阁显得朴素而冷清,墨黑色的廊柱在终年不散的雾气中更显阴寒,仿佛一头沉默的怪兽匍匐在山崖边。
“自今日起,你仍居于此。一应用度,自会有人送来。无事,不得随意离开此阁范围。”五长老在阁楼门前停下,语气淡漠地交代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回廊尽头。
常顺站在灵修阁紧闭的雕花木门前,心中了然。唐杉贺给予的特殊“关照”似乎告一段落。从可能受到监视但环境优渥的静室,搬回这最初也是最基本的居所,意味着某种试探期的结束,或者说,是另一种更为常态化、也更严苛的“观察”和“圈禁”的开始。他不再是被临时安置的“客人”,而是血魔教内一个身份特殊、需要被严格控制起来的弟子,或者说……工具。
他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阁内陈设依旧简单,寒玉床榻散发着冷意,案几上积了薄薄的灰尘,空气中有一种无人居住的清冷味道。这里,才是他在血魔教真实的处境写照——一个被监视、被利用,同时也被给予了一定资源和“机会”的囚徒兼实验品。
他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窥探与阴冷隔绝。没有立刻打扫,他几乎是拖着身体走到寒玉床榻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今日在万化血碑前的经历,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心力。
喘息片刻,他取出今日份的“蕴元丹”服下,又拿起旁边玉瓶中的凝神露喝了一大口。冰凉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明,勉强驱散了些许晕眩感。随即,他挣扎着盘膝坐好,五心向天,开始运转《九幽噬魔经》调息。
功法一经催动,他立刻感受到了与以往的不同。阴阳海的旋转似乎更加顺畅,尤其是魔核,在炼化了那一丝“寂灭本源”后,虽然总量增加不多,但核心处那点幽暗光泽更加清晰,散发出的魔元也变得更加凝练、冰冷,带着一种隐晦的吞噬特性。至阳灵核的光芒似乎也受到刺激,变得更加纯粹炽热,与魔核形成了一种更加稳固的微妙的平衡对抗。
“今日收获,不小。”南宫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全赖老师护持指点。”常顺诚心道。若非南宫邪关键时刻以残魂之力逼退血碑反扑,他绝无可能成功。
“嗯,知道就好。修行之路,师法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意志与悟性。你今日表现,尚可。”南宫邪难得肯定了一句,随即又恢复严厉,“不过,切不可自满。万化血碑奥秘无穷,你今日所获,不过九牛一毛。日后每次进入,都需如履薄冰,不可有丝毫大意。”
“是,弟子谨记。”常顺恭敬应道。他收敛心神,全力引导药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巩固着今日这来之不易、用命拼来的收获。灵修阁内恢复了寂静,只有他悠长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周身隐隐流转的淡金与幽黑交织的光芒。
而在灵修阁外,远处的阴影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正是去而复返的五长老。他远远望了一眼紧闭的阁门,感应到其中那股虚弱却正在稳步恢复、并且隐隐增强的气息,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站立了片刻,仿佛在评估着什么,随后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常顺的回归,并未在血魔教掀起太大波澜。对于大多数底层弟子而言,他依旧是个格格不入的“正道叛徒”,只不过因教主的态度而暂时无人敢明目张胆招惹。但对于教中高层,以及像唐凌薇这样感知敏锐的核心弟子而言,这个能每日从万化血碑密室中活着走出来,并且气息日渐变得幽深难测的少年,已然被贴上了“需要重点关注”甚至“潜在威胁”的标签。
常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看似属于自己的灵修阁中,他实则身处牢笼,危机四伏。他必须利用好每一天在万化血碑前的三个时辰,在生死边缘尽可能快地提升实力,同时,也要小心翼翼地隐藏好《九幽噬魔经》和老师南宫邪的秘密,这需要极高的智慧和定力。
接下来的日子,常顺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也极其枯燥、凶险。
每日寅时,他准时起身,在灵修阁外冰冷的庭院中吐纳,淬炼至阳灵体,同时适应并汲取黑煞山脉特有的阴寒魔元,风雨无阻。
辰时之后,他便准时前往那如同魔窟的血碑密室,进行为期三个时辰的生死历练。每一次,他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小心翼翼地捕捉、吞噬、炼化血碑中的法则碎片。成功时,实力便精进一丝,对魔道的感悟更深一层;失败时,则难免神魂受创,呕血三升,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调养。但在南宫邪这位曾经圣境强者的护持和指点下,他总能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回来,对《九幽噬魔经》的领悟日益加深,修为也在这种残酷的磨砺中稳步提升,悄然向着凡境四阶后期迈进。
未时之后,他拖着或虚弱或有所精进的身体返回灵修阁。或是研读血魔教送来的、看似慷慨实则包藏祸心的功法典籍,他以《九幽噬魔经》为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丰富自己的对敌手段;或是演练剑法,将天衍宗的正道剑意与日益精纯、诡异的魔元尝试融合,摸索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战法。
他的身影,几乎与灵修阁、万化血碑密室两点一线绑定,沉默而专注,如同一个苦行僧,与整个血魔教喧嚣、杀戮、放纵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种深居简出、埋头苦修、并且每次从血碑密室出来都气息有所变化的姿态,使得教内弟子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复杂。明目张胆的挑衅几乎绝迹,但暗中的窥探、嫉妒、猜疑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日益增长的敬畏,却如暗流般涌动。
常顺对此心知肚明,却无心理会。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提升实力上。因为他知道,无论是为了在这魔窟中活下去,还是为了将来可能的一线生机,力量,是唯一的依仗。灵修阁的晨雾依旧每日如期而至,缠绕着墨黑色的廊柱。阁内的少年,在日复一日的煎熬、痛苦、收获与希望中,悄然蜕变。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这看似平静的苦修之下,缓缓酝酿。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远在数万里之外,关于他的消息,也正以另一种方式,搅动着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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