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苏念卿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端进来的,是一个还算干净的瓦罐,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白米粥,米粒熬得开了花,旁边是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色泽新鲜的酱黄瓜。
甚至,还有一个粗陶杯装着晾凉的开水。
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了小小的土屋。
送饭的喽啰态度也微妙地变了些,虽然还是不客气,但没了之前的轻蔑:“吃吧!大当家说了,让你好好活着,好多换钱!”
门又被关上了。
苏念卿看着桌上的食物,久久没有动。
这不是他习惯的珍馐美味,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但相比之前那碗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的糊糊,这已经是天壤之别。
他赌赢了。至少,第一步赢了。
胃部的绞痛催促着他。
他慢慢挪到桌边,坐下。
先是小心翼翼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没有任何异味的白开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慰藉。
然后,他拿起一个馒头。
馒头有些硬,不如家中厨子做的松软,但麦香是真实的。
他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粗糙的口感让他有些不适应,但他强迫自己咽下去。
接着是粥。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米粥温热清淡,顺着食道温暖了冰冷的胃腹。
一口,两口……他吃得很慢,很仔细,姿势依旧带着世家子弟用餐时特有的、刻入骨髓的优雅,与这简陋的环境和食物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门外,雷战天正透过门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是来确认这麻烦精是不是又在闹幺蛾子,却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少年坐在粗糙的木凳上,背脊挺直,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最普通的食物,动作却好看得像在品鉴什么珍馐,仿佛手中不是粗陶碗勺,而是玉盘金箸。
那种与环境极致的反差,带着一种脆弱的、却又异常坚韧的美感。
雷战天看着,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但这次似乎混进了一点别的什么。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挺能装。
但也确实,不像个普通人。
苏念卿吃到一半,就有些饱了,胃里不再绞痛,但依旧没什么力气。
他放下勺子,用指尖拈起一根酱黄瓜,小小地咬了一口。
咸、脆、爽口,意外的……不难吃。
他忽然想起雷战天扔给他的那件里衣,想起昨晚那句凶巴巴的“垫着”。
那个山大王,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蛮不讲理。
这个认知,让他在绝望的囚笼里,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可能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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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