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医院的空气免不了有酒精的消毒水味。
“这是…我的侄子?”刺耳的嘶吼叫王一博不得不蹙起眉头。
透过监控,王一博能看到被关在监护病房里的漂亮少年正在歇斯底里的砸东西。
“王上校,这孩子从来这后就一直这样,联邦的政策你也知道…身为直系亲属的最后一位,您是会被申令领养他,成为他的监护人。”
电脑前身形修长的Alpha站了好一会,开口道:“我会向领养军政处上诉,我和曾妙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是亲姐弟。”
王一博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他是重组家庭,母亲是二嫁到曾家的,带着已经5岁的他。
那时候曾妙,也就是肖战的妈妈,已经17岁,和父亲断绝了关系,去往了加州读书。
王一博随自己的母亲姓,没和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见过一面,当然也不知道她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申诉时间很长,在这之前,依照联邦法规第107条,您依旧要承担起照顾他的职责。”
“作为联邦的军人,您也应当对联邦青少年的未来负责,肖战有83%的概率会分化成Alpha,和您待在一起也有助于分化。”
强壮的Alpha会是联邦宝贵的财富。
身为户口上的直系亲属,他得照顾到肖战直至十八岁。
似乎是因为没人理自己,病房内的肖战砸的声势越发浩大,像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小兽,简直要把病房给拆了。
王一博:“……”
这脾气确实挺像Alpha。
“上校,你也看到了。”院长脸上也有些苦不堪言的疲惫,“肖战这孩子…今天已经失控三次了,他还没分化,体内激素乱得厉害,又因为心理病症缺乏安全感,在医院呆着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知道了,带我去看看他。”
肖战被关在精神科长廊的最深处。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那扇摇摇欲坠的病房门上,钢铁材质的门板居然已经微微凹陷了一块,玻璃也被砸出蛛网般的碎隙。
他抿紧唇,没说话,只是示意门口拿着麻醉枪,如临大敌的护士让开。
“吱——”
门被他从外面打开,里面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
只不过是一会会,病房里就已经比刚才在监控里见到的更加混乱。
地上一片狼藉,床头柜被掀翻了,水杯的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混着几滴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哪里被划伤了。
见到有人进来,肖战蜷缩在病床的角落,后背紧贴着墙壁。
那张漂亮的脸上浸满泪水和汗水,头发凌乱贴在额头,眼睛睁的很大,里面翻涌着浓烈的躁郁和恐惧,像一团火在燃烧。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综合症的一部分表现,毕竟肖战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别过来,滚开!全部滚开!”
肖战的嗓音都已经嘶哑了,带着哭腔,“滚出去!”
护士们都不敢进来,吓得缩在门口。
院长叹了口气,对着王一博说:“上校,就是这样,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但肖战是未成年人,按联邦法,我们不能对其使用管控药物让他安静下来。”
即便普通的麻醉雾气已经对肖战没什么作用,他们也不能使用更高规格的麻醉药剂。
因为不仅具有成瘾性,还会影响到分化。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少年身上,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比常人敏锐数倍的感官让王一博能听到肖战急促的呼吸,眼前的少年整个人似乎都被不安和狂躁给填满了。
他缓缓迈步过去,军靴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这声音刺激到了肖战,他猛的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走过来的王一博。
“滚出去!”肖战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别过来!”
王一博没停下脚步,继续朝他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肖战的神经上,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冷冽雪松混杂着极淡的硝烟味渐渐弥漫开来。
这味道的前调有些呛鼻,但很好闻,盖住了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如同山间雪后初晴的清冽,带着股莫名的安抚力量。
肖战原本紧绷的身体,在闻到这股味道后慢慢松懈下来。
无法克制的狂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抚平了,眼中翻涌的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急促的呼吸声放缓,连原本紧紧抱住膝盖的双手都松开了些许。
他愣愣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漂亮的眼睛发愣,鼻尖下意识地动了动,被那股涌进来的雪松味深深吸引。
“这是…什么味道?”他呢喃着开口。
这味道像张温柔的网将他包裹住,如同一个人在漆黑里的森林迷路,突然间看到了一盏灯的安心。
肖战的身体不再颤抖,嘶吼也停了下来。
他愣怔地看着王一博,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好奇,他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想要离空气中那股雪松味的源头更近一些。
门口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惊呆了,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Beta护士捂住嘴道,“刚刚还发疯呢,怎么一下就安静了?”
“嘘,是因为信息素的原因吧,我闻到了。”
“不可能,肖战还没分化。”另一个护士斩钉截铁道。
医生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从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类似的情况。
情绪失控的未分化少年,居然会被一个Alpha的信息素给安抚了?
王一博走到病床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少年。
肖战的脸很小,轮廓精致,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乌青的黑眼圈让这张堪称艳丽的脸庞显得极为脆弱。
那股歇斯底里的疯劲消失后,他看起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眼神都湿漉漉的。
王一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划痕,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要砸东西?”
面前人的薄唇轻启,声音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肖战的耳朵里。
肖战浑身都震了一下,他抬起头对上这人的目光,穿着军装的男人眼睛很黑,像一片幽深的湖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是王一博。”男人见他不说话,便开始介绍自己,“你的小叔。”
“从今天起,到你十八岁成年前,我会是你的监护人。”
他的话像颗石子投入肖战刚平静下来的心,泛起一圈圈涟漪。
肖战眨了眨眼,盯王一博棱角分明的俊脸,鼻尖萦绕着那股让他无比安心的好闻味道,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小叔?监护人?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不记得妈妈又跟他说过她还有个弟弟。
而且,眼前这个人姓王,妈妈姓曾,怎么会是他的小叔呢。
王一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没有解释的意愿。
他只是俯下身,低沉的磁性嗓音很好听:“你的手受伤了,处理一下吧。”
说着,王一博转头看向门口的护士:“麻烦准备些碘伏和棉签,还有纱布和胶带。”
门口们还在惊愕的护士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拿了医药箱。
院长也对王一博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果然家人是治愈的良药,肖战如果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万一肖战死了,被联邦的青少年保障局追责,他们医院还得受处罚。
终于要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护士很快拿医药箱进来了,小心翼翼放在床边。
王一博将需要的东西拿出来,走到肖战面前蹲下身。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似乎是怕吓到人,毕竟肖战应该是因为惧怕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才冷静下来。
王一博拿起沾着碘伏的棉签,抬头看肖战:“别怕,不过可能会有点痛。”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柔和些,那股清冽的硝烟雪松味似乎都因此变得温暖。
肖战没有反抗,看他拿着棉签擦拭着自己的伤口。
他的小叔?…是军人吗…
眼前人的动作非常娴熟专业,认真且快速地擦拭完伤口,给他裹上纱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窗外柔和的光线投射在男人锋利帅气的侧脸轮廓上,一身军装带来的肃杀感少了许多,映照出了几分温柔。
“为什么……”肖战犹豫了好一会开口,嗓音嘶哑的不像话,“为什么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不难受了。”
王一博给他贴胶带的动作顿了下,眼底闪过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可能因为我是你小叔。”
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但是肖战居然说他的信息素觉得好闻?
要知道很多人都很惧怕他信息素的味道,觉得呛鼻和攻击性太强。
或许是意外,王一博这么想着。
沉默的肖战乖乖地嗅着这个味道,看着王一博给他处理伤口,眼里出现了自己都难以解释的信任。
察觉到肖战的目光,王一博抬起头,两人视线相遇,肖战的心莫名狂跳起来,忙垂下头。
他的小叔看起来太年轻,也太帅气了些。
随即他就听到小叔淡淡的嗓音。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肖战,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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